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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外面下起了雪。
雪倒是不大,一粒粒的雪細沙一般密密落了下來,發出“沙沙沙沙”之聲。
臥室內彩繡大紅連珠縑絲帳內紅燭高燒,一片春意盎然。
趙青中衣衣襟散亂著,正在後面劇烈動作著。
慧雅衣衫半褪跪在前方,被搖晃得鬢亂釵橫小臉泛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著閃些淚光……
她直覺心尖發顫渾身發軟,嬌嬌怯怯道:“阿青……阿……阿青,求你了……”這已是今晚的 耍耍花槍
趙青立在那裡,想象了一下晚上自己沒了慧雅可抱孤枕獨眠的情形,心裡就怪不好受的——以前沒成親也沒這麼明顯,如今成了親,他都離不得慧雅了,每晚睡覺懷裡抱了柔軟溫暖的一團,多麼幸福啊!
可是妻子就走了半日,就巴巴的去尋,未免又有些抹不開面子……
略思索了片刻,趙青便有了一個主意,他開口吩咐丁小四:“備馬,我要去見江守備!”江守備可是永平縣有名的妻奴,拉上他一起去,別人就注意不到他趙青了!
昏暗的天際間正飄灑著密集而細小的雪花,紫荊書坊後面的宅子裡種了幾株白梅,白梅正在雪中盛開,一朵朵白梅晶瑩剔透小巧玲瓏清香怡人,有一種奪人心魄的美。
慧雅身穿玉青緞面貂鼠披風,蘭娘子身穿大紅刻金牡丹紋遍地錦面貂鼠皮襖,都是一色的白綾裙和大紅鳳頭高底鞋,攜手立在白梅之前,一人折了一枝白梅,拿在手裡說著閒話。
蘭娘子之所以這麼急來尋慧雅,主要是為了向慧雅打聽些閒話。她一向厭惡周臺官娘子和周大姑娘,聽說周家出了事倒了大黴,偏偏又聽得不夠詳細,便特地來向慧雅打聽。
誰還有慧雅知道得更清楚的?慧雅笑道:“聽跟去的小廝說,那日熱鬧得很,原本正在問話,誰知周大姑娘把外子和外子聘請的師爺堵在了堂屋裡,當著外面眾人的面撕扯衣服就要撲上去……”
下面她不肯再說了,蘭娘子悠然暢想了一番,道:“這周大姑娘怕是中了什麼藥。”
又嘆息道:“妻妾眾多的人家,內宅之內皆汙濁不堪……”
慧雅笑了:“你不必憂心的,這永平縣哪個不知守備大人是妻奴,別的女人根本入不了守備大人的法眼!”
蘭娘子不由甜蜜地笑了,眼睛帶著笑意看著遠處的一枝白梅,半晌方道:“我與外子少年相識,能走到今日,也頗經歷了一些波折……”
慧雅見她眼睛微溼,忙握住她的手柔聲撫慰:“好在都熬過來了!”
蘭娘子嫣然一笑:“都熬過來了!”
慧雅與蘭娘子邊走邊聊,等她們回到堂屋,雪已經變得很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飄了下來,花木上、在臺階上、走廊上、皂瓦屋頂上都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小梅和月蓮在廚房裡忙了半日,終於整頓出了一桌葷素菜餚,見夫人傳飯,忙讓丁小五把炭爐和雞湯鍋子搬了進去,她倆把一碟碟葷素菜餚擺在了堂屋方桌上,又把調配好的醬料送了進去。
蘭娘子和慧雅進了東暗間臥室,在蘭娘子的丫鬟的服侍下脫去了外面的大衣衫,洗了手,都只在白綾襖外面加了件禙子便出去了。
一時鍋子裡的雞湯燒沸了,蘭娘子夾了薄薄的羊肉片去湯中涮熟,然後蘸著醬料吃了,邊吃邊道:“在東京,那些讀書人把熱鍋子稱作撥霞供,這個名字來自浪湧晴江雪,風翻照晚霞’這句詩,說的便是涮羊肉時的情景。”
慧雅也笑:“寒冷時吃這個既美味,又暖和,實在是冬日佳餚!”
兩人正一邊吃一邊說著話,丁小五在外面回道:“稟夫人,江守備來接守備娘子!”
蘭娘子一聽,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