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赤色的太陽漸漸散發出奪目耀眼的光,將金粉抖落在了大地,山澗清泉,崖上老松,鳥兒的翎羽,樹梢枝頭,還有少女乾淨清澈的眸子,都跳躍著點點陽光,像一汪令人沉醉的清酒。
洛嬋從沒見過這樣的漂亮景象,她痴痴地望著遠處變幻莫測的雲景,像是要將這一切映在腦海中帶走,卻沒有注意到遲長青同樣在注視著她,眼神溫柔,彷彿要讓人溺斃其中,直到太陽越升越高,光線也越來越亮,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山谷之中雲霧仍未完全散去,輕紗一般湧動著,像一幅溫柔的畫卷。
遲長青將下頷抵在小啞巴的發頂,緊緊抱著她,兩人就這麼依偎在一處,也不想動彈,就連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陽光亮得有些刺眼,洛嬋看得久了,不禁微微眯起眼來,覺得眼前金星直冒,到處都是閃爍的光,遲長青笑她:「小傻子,怎麼能盯著看?」
他說著,一邊伸手輕輕遮住了她的眼,她的睫羽是細細的柔軟,緩緩刷過掌心,帶來一陣微癢,一路爬到了遲長青的心底去,他凝視著懷中的少女,輕聲問道:「親一親?」
洛嬋聽罷,便微微抬起頭,遲長青便低下來,兩人接了一個長而輕柔的吻,一吻罷了,他還輕笑道:「日後要常來,這裡不算得是佛門之地了,也不怕擾了佛祖的清靜。」
洛嬋想起昨日自己說過的話來,不禁紅了臉,輕輕瞪了他一眼,覺得大將軍實在欺負人,怎麼、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山間甚是清靜,處處鳥啼,洛嬋原本睡得不夠,被遲長青抱著,兩人靠在老松下又打了一會盹,眼看日頭升起來了,遲長青想起過不久不悟大師會來給小啞巴針灸了,便輕輕搖了搖她,道:「嬋兒,要走了。」
洛嬋眯著眼,也沒什麼反應,只下意識輕輕哼了一聲算是應答,遲長青登時一個激靈,顧不得什麼,把懷中人搖起來,激動道:「嬋兒,你剛剛說了什麼?」
洛嬋嚇了一跳,睡意立即跑光了,迷迷瞪瞪地張大眼睛盯著他,眼神滿是疑惑,有些不明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大將軍看起來十分激動,道:「嬋兒,你再應我一聲,像剛剛那樣?」
洛嬋茫然,剛剛那樣?
她明白過來,試探著,從喉嚨裡發出一點聲音,微弱的,帶著幾分沙啞柔軟,是少女久違的聲音。
……
皇城內設有校場,每日都有禁衛軍在此練兵,再往裡去便是禁衛軍總司,柳三整了整衣裳,熟門熟路地往裡走,見了禁衛軍的兄弟,還要打一聲招呼,有人看他眼生,便問道:「前頭沒見過你,新來的?」
柳三笑笑,憨憨地道:「是才招進來的。」
那人隨口問道:「哪裡的?」
柳三忙老實答道:「在羽林衛右三軍。」
「怎麼跑這來了?」
柳三靦腆笑道:「頭兒讓我過來熟悉熟悉校場,過兩日要操練呢。」
這話倒是過得去,那人不追問了,柳三便伸長了脖子往總司大門方向瞧,那人叫他道:「欸你不是要熟悉校場麼?在這裡瞅什麼?」
柳三便指了指那大門,道:「那是什麼地方?」
那兵衛道:「總司衙門,不是你能去的地方,甭看了。」
柳三哦了一聲,邁開腳步要往外走,忽聞裡頭傳來了一陣慘嚎,瞬間劃破安靜的空氣,響徹了整個校場,其叫聲之慘烈,令人心驚肉跳,那幾個兵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動,一人嚥了嚥唾沫,道:「他孃的,這打了一天了還沒消停啊?」
「可不是,」另一人嘀咕道:「這可是京師一霸,像咱們禁軍裡頭,但凡在他手下當過差的,誰沒被修理過?」
「可今時不比往日啊,他如今也不是咱們頂頭上司,連個官職都沒有,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