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走過去伸手探了探洛嬋的鼻息,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幸好沒死,快給人去把張太醫追回來,讓他給看看。」
然後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幾個宮婢,吩咐道:「你們,把她抬到榻上去,這頭髮不是還沒梳完麼?」
一個宮婢怯怯道:「可是公公,她還昏著呢。」
李懷德一瞪眼,道:「咱家又沒瞎,當然知道她昏著,可皇上交代的事情怎麼能不辦?到時候怪責下來,你借個腦袋給咱家頂上?」
那宮婢一縮脖子,不敢再作聲了,張太醫還沒回太醫院就被追了回來,待進了殿內,就看見兩個宮婢一左一右扶著洛嬋,讓她靠在矮榻邊,另外兩個正在飛快地給她梳頭,插簪子和珠花,忙得不亦樂乎。
他還以為這人好了,沒想到定睛一看,那病人竟還是昏迷的,張太醫生氣地道:「荒唐!」
宮婢嚇了一跳,梳子都掉了,張太醫指著她們罵道:「這麼折騰人,不把人給折騰壞了?快放下來!」
李懷德開腔道:「張太醫您先別管這些事兒,快給她把脈吧?」
張太醫氣急,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您當我是華佗再世呢,給她把個脈就能醒了?人昏了就得先安置好休息,你們這是做什麼?生怕病人病得不夠重?」
李懷德道:「這坐著也耽誤不了您診病啊。」
張太醫白了他一眼,道:「還就耽誤了,這病我不看了,我也不知道她是誰,死了也不干我的事情,左右不是皇上下旨讓我來診病的。」
李懷德被噎得一肚子火,卻又不敢說什麼,人死了還真不幹張太醫的事情,倒是他只有一個腦袋,不夠砍的,最後只好擺了擺手,讓那幾個宮婢把洛嬋放下來,一邊在心裡咒罵這老匹夫,一邊好聲好氣地賠笑道:「您請,您請。」
張太醫這才坐了下來,替榻上的人診病,才把了脈,他就皺起眉來,問道:「她多久沒有進食了?」
李懷德愣了一下,道:「這……只有今日未曾進食?」
張太醫一聽就來了火氣,指了指窗外的夕陽餘暉,質問道:「公公可是已準備用晚膳了?」
李懷德無言已對,只好陪著笑道:「那她這是沒吃飯鬧的?您瞧瞧還有別的毛病麼,一併給看了。」
看好了就千萬別再出事了,他可受不住。
張太醫收回手,沒好氣地道:「此乃是氣血不足,脾胃兩虛之症,吃幾副藥,再好吃好喝仔細伺候著,不出幾日就會好了。」
李懷德連忙應了,千恩萬謝送走了張太醫,再一看天色,晚霞都布了滿天,急得忙吩咐人去準備膳食,生怕皇上回來看見人暈在這裡了。
南書房是歷代帝王召見大臣議事的地方,此時正是傍晚時候,殿內的光線已經變得昏暗起來,再加上站了十來名大臣,這會兒更是看不清楚,宮人們陸續進來,一一上了燈,昏黃的燭光照亮了四周。
身著常服的天子坐在最上首,聽底下的大臣們議事,秦躍在這裡耗費了大半日光景,這會兒已經十分不耐煩了,但是今日議的事情於他而言,算是十分要緊的,便只得耐著性子聽。
他繼位以來,一直想將逝去的生母王太妃追封為太后,但眾臣極力反對,無他,王太妃的出身不大光彩,縱然他是天子,也一直未能如願追封生母,為了此事,他不知打殺了多少大臣,又暗中令洛淮之彈劾,把那些有異議的官員都打壓下去了,但是都無濟於事,然而不知為何,今日他們突然醒轉,願意讓步了,秦躍自然十分歡欣,便覺得在這裡坐上半日也無妨。
只是文官們的屁事多,一點事情都能辯來辯去,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好容易商定了諡號,又來議論追封的日期時辰,秦躍眼看天都黑透了,實在不耐煩,便道:「此事爾等與禮部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