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長青在她旁邊,也跟著抬頭看了看,道:「唔,破了一個洞。」
旁邊的洛澤之拿了水囊進來,遞給洛嬋,聞言便隨口道:「破洞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會下雨。」
豈料洛澤之一語成讖,晚上突然就變了天氣,狂風陣陣,電閃雷鳴,颳得那瓦片不住往下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洛嬋往牆角靠了靠,然後看向她二兄,眼神裡帶著幾分幽怨,洛澤之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這下午的時候不是好得很麼,誰知道晚上開始作怪了。」
但這時候也沒有更好的去處,遲長青找了一個角落,離那破洞有些遠,讓洛嬋不至於被雨淋到,洛澤之升起火堆,暖黃的火光碟機散了黑暗,遠處不知從哪裡傳來了野貓的叫聲,透著幾分幽暗嘶啞,在這夜色裡如鬼魅一般,十分瘮人。
洛嬋忍住懼怕,往遲長青身邊靠了靠,遲長青索性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問道:「餓了麼?」
洛嬋搖首,她下午吃了一些乾糧,這會兒還不餓,遲長青又問:「困不困?」
對面的洛澤之忍不住抖了抖,輕嗤一聲,道:「你別把她當小孩子哄,肉不肉麻?」
洛嬋紅了臉,瞪了她二兄一眼,洛澤之便閉了嘴,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他打心眼裡覺得遲長青就是揀了便宜,拱了他家的白菜,他唯一的優點就是人品還行,否則早就被他打斷腿了。
但如此地直接面對兩人相處的情景,洛澤之還是有些不適,總是想要刺一刺他,俗稱找茬。
然而洛嬋總是護著她家大將軍,洛澤之就沒法了,只好悻悻地添柴,一邊在心裡嘀咕,妹妹大了不中留,唉,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
不多時,風住了,大雨嘩嘩而下,順著那個破洞往裡灌水,好在他們在的位置有一個臺階,不至於教雨水熄了火堆,風雨夜深,洛嬋聽著遲長青與她二兄閒聊,不知怎麼,就說起了他在漠北的事情來。
洛澤之對於定遠大將軍過去的事情十分感興趣,遂多問了幾句,遲長青也樂得在小舅子這裡提升一下形象,便有問必答,直到他隨口道了一句:「老將軍在世時,鮮少有敗仗,可惜昌平山谷那一戰……」
遲長青突然靜默,洛澤之說話很少過腦子,這會兒立即反應過來,遲長青的父親正是在那一役戰死的,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遲長青搖搖頭,他撿起柴枝,將火堆撥了撥,然後才道:「昌平山谷那一戰,輸贏是早已定下了的。」
洛澤之愣了愣,沒反應過來,道:「怎麼說?」
遲長青抬起頭來,望著他,十分平靜地道:「我父兄一生都在漠北,徵戰無數,不敢說從無敗仗,但唯有兩次戰況異常慘烈,一次是弘光三十七年冬月的昌平山谷,一次是四十年八月的黑石灘一役,這兩次敗仗,便要了他們的性命。」
說到這裡,他頓了片刻,才繼續道:「我大哥臨死的時候,便叫我離開漠北,再不要回去了,只不過,我沒有聽。」
洛澤之則是在思索之後才反應過來,震驚道:「你的意思是,你父兄之死還有別的內情?」
遲長青勾了勾唇角,那不是一個笑,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很淺,卻透著一股子冷漠的意味,他道:「漠北收復之後,我遇到過一次刺殺,不過對方在失敗之後全數自盡而死。」
洛澤之恍然頓悟道:「所以你那時候並不急著回京,而是藉故在北漠逗留了一年?」
遲長青不置可否,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先帝病重,無暇顧及外事,再加上他有兵權在手,朝廷投鼠忌器,連遞個聖旨來都是好商好量的,今年年初,先帝去後,遲長青才終於動身回京,彼時京師裡的人都幾乎以為他要反了。
洛澤之摸了摸下巴,道:「實話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