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後就是河岸, 因為堆著草垛的緣故,位置十分隱蔽,草垛旁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遲有財,比起之前,他看起來更加乾瘦了,穿著一身明顯不合適的寬□□布衣裳,眉眼間依舊帶著一股子猥瑣的意味,令人生厭。
那個大劉回想起方才看見的少女,那身段,那樣貌……他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問道:「這個真是絕色啊,比二爺那個芳兒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去。」
遲有財立即道:「那是,我從不說假話,您瞧,我沒有糊弄二爺吧?」
「嗯,」大劉又道:「那你趕緊著把賣身契拿出來,把她抓了帶回去給二爺看。」
遲有財忙道:「不忙不忙,這事兒還得再佈置佈置。」
大劉一聽就不對味了,狐疑地看著他:「這還要佈置個屁?話說回來,我想起來了,你既然說這女的是個寡婦,她剛剛身邊跟著的那個男人是誰?那情形瞧著兩人還很親近的樣子,你莫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們?」
遲有財眼珠子一轉,哎呀一拍大腿,道:「大劉兄弟你是不知道,你還記得那天夜裡是誰射了我這一箭麼?」
大劉想了想,道:「難道是剛剛那個男的?」
遲有財忙道:「大劉兄弟真是聰明,就是他!實話不瞞你說,這個男人就是那小寡婦的姘頭,我二柱兄弟還在世的時候,這兩人就勾搭上了,那小寡婦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貨色,給我二柱兄弟戴了綠帽子,不然你覺得,這麼漂亮的媳婦他能捨得賭輸給我?」
大劉一想也是,一個大男人被自家婆娘戴綠帽子確實是丟人,這事兒換他他也忍不了,遲有財繼續道:「後來我二柱兄弟給活活氣死了,賣身契在我手裡,這小寡婦按道理是該歸我了,但是她這個姘頭實在厲害,我打不過他。」
他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就又想起了那一日在竹山裡,那一柄迎面飛來、寒光凜冽的柴刀,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破開他的喉嚨,還有山道上的那一箭……
遲有財心中忽然生出幾分後怕,他總覺得遲長青不是那麼好惹的,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反口了,遲長青可怕,要剁他手腳的二爺更可怕啊!他嚥了咽口水,心一橫,咬牙道:「我們要是想抓她,就非得避開遲長青不可。」
聽了這話,大劉心中的疑竇仍未散去,他也不是傻子,便問道:「既然這兩人有姦情,怎麼你們村子的人還願意同他們來往?我方才瞧著他們說話,半點異常都沒有。」
遲有財心裡大罵他屁事多,但嘴裡還是解釋道:「終歸是一個村的,當著大夥兒的面上,表面功夫總要做做。」
他眼角餘光忽然掃見一點什麼,連忙拉了拉大劉,激動道:「大劉兄弟你看,這背著人後可就不一樣了。」
大劉順著他指的方向定睛看去,卻見一名婦人從院子裡出來,手裡端了一個簸箕,叉著腰站在門口,衝著隔壁的院子高聲叫罵起來,翻來覆去無非是些天殺的婊子,不要臉,下作的小娼婦一類的字眼,罵完猶自不解恨,索性把簸箕一掀,裡頭的花生空殼兒等物全倒在了隔壁院子的門檻上,又中氣十足地罵了半晌,這才回身進屋去了。
大劉看了這情景,和遲有財說的都一一對上了,心裡的疑慮這才盡數去了,便催促道:「那你快把這小寡婦捉了,我好帶回去給二爺交差。」
遲有財心思一轉,連忙應下:「是是,大劉兄弟,我這就去想辦法,這樣,你這一路奔波也辛苦了,還沒吃飯吧?不如先去我家裡坐坐,歇個腳,我去給你弄些酒菜來。」
聽了這話,大劉便應了下來,跟著他去了東坡屋,遲有財特意揀了偏僻的小路走,東拐西拐,避開了村民們到了自家的破院子,把大劉安頓下來,這才離開,仍舊是避著人,到了村口的蘭香家裡,從後門摸了進去。
灶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