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嬋猶豫了一下,但見他舉起燈臺靠過來了,只好紅著臉,微微吐出舌尖來讓他看,怯生生的一小點,遲長青呼吸微微一滯,竭力令自己收斂心神,低頭盯著那小巧的粉舌看了一會,才清了清嗓子,道:「沒看出來什麼。」
洛嬋立即縮回舌頭,伸手捂了捂通紅的小臉,畢竟她從沒做過這種……這種事情,總覺得十分難為情。
遲長青的嗓音有一點兒不易察覺的啞,移開目光,道:「若是覺得難受,就不吃了,我給你熬粥?」
洛嬋想了想,然後搖頭,對上遲長青疑惑的視線,寫道:我還是想吃。
遲長青拿她無法,只能去倒了一杯水來,道:「若是還覺得麻,就喝水。」
洛嬋點頭答應了,頓時又開心起來,遲長青吃了幾片筍肉,筷子微微一頓,他這下總算能體會到洛嬋說舌頭麻是怎麼回事了。
大概是這碗筍的問題。
大將軍開始疑心起來,不會是有毒吧?
這麼一想,他心裡就驚了一下,仔細感受了片刻,覺得沒什麼問題,既無暈眩感,也無腹痛,不像是中毒的跡象,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許洛嬋再吃了,告誡道:「不可貪多。」
洛嬋只好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筷子,看著遲長青收拾起碗筷來,她想起了什麼,跑到院子裡去,把桃花用水輕輕洗過一遍,放在笸籮裡,擱在簷下的通風處,等再曬上兩日,就會風乾了。
然而洛嬋萬萬沒料到,接下來整整下了四五日的雨,到處都濕漉漉的,所以她的桃花不僅沒曬乾,反而全給黴壞了。
她捧著一笸籮的桃花,十分沮喪,簷上青瓦上的雨水落下,連成了一片透明的珠簾,雨珠打在溝渠裡發出叮咚的聲音,十分清脆,洛嬋又看了看天色,陰雲沉沉,雨絲洋洋灑灑,漫無邊際,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去了。
遲長青從屋裡出來,就看見小啞巴正一臉悵然地望著天,又看看她懷裡的笸籮,頓時明瞭,小東西辛辛苦苦摘了半下午的桃花,忙活來忙活去,最後全黴壞了,白白浪費了心血,他不禁也有些厭惡這天氣來。
洛嬋抱著笸籮坐在簷下發呆,看見遲長青過來,連忙遞給他看,表情有些委屈,還很是悶悶不樂。
遲長青看了看,道:「沒事,等雨停了,我再給你去摘。」
洛嬋搖搖頭,在他掌心裡寫:淋過雨的花就不香了。
遲長青便道:「那我們就去摘新開的來。」
洛嬋勉強點頭,但是一下午的成果全泡了湯,任是誰也開心不起來,遲長青見她興致缺缺的模樣,想起了什麼,指指庭中,道:「你看。」
洛嬋順勢看去,只見庭院中的那一株新種下的桃樹,竟然開了好些花了,枝幹抖擻,滿枝滿枝的花苞鼓起,含苞欲放,再不復之前那樣蔫巴巴的模樣。
她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遲長青微笑道:「若非這幾日不停地下雨,恐怕還救不活它。」
洛嬋聽了,覺得甚是有理,點點頭,這會兒再看懷裡的桃花,不免就覺得很是值得了,一笸籮桃花哪有桃樹重要?
她頓時就想通了,小啞巴薄情得很,一開心就把那一笸籮桃花拋在了腦後,和遲長青一人一個小板凳,坐在簷下看雨,看桃樹,也與他聊天,當然,遲長青說,她寫,倒也很是和諧。
三月春深,桃花微雨,一直下了七八日,天氣才放晴,一掃沉沉陰雲,簷下的燕子已經築好了巢,結伴蹲在房樑上嘰喳叫著,清脆悅耳,甚是好聽。
因著下雨的緣故,院子裡的桃樹落了許多桃花,但花枝依然燦爛,在晨光中妍妍綻放,粉雲如霞,像是要把整個花期都開盡似的,院子的一角搭了兩根竹竿,洛嬋正將衣裳一件一件往上晾,這幾日下雨,到處都潮乎乎的,之前洗了的衣服總是不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