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這兩匹布料是他店裡最貴的了,一匹要足足一千錢!一千錢可是普通百姓家裡幾個月的花用了。
遲長青看洛嬋挑了兩匹就罷手了,不由問道:「不要了?」
洛嬋搖搖頭,其他的料子都不怎麼好,有些舊了,有些多瑕疵,看來看去也就這兩匹還行,遲長青見狀,覺得有些少了,兩匹布才多少?只夠做一兩件衣裳,遂對那掌櫃道:「再拿幾匹這樣的料子,顏色素一些就好,多做幾套衣裳。」
掌櫃一聽,立即樂得合不攏嘴,他這些料子是去年進的貨了,但是一直沒賣出去,尋常人家要麼是嫌貴,要麼就是嫌料子嬌氣,不好打理,原本還發愁呢,想不到今日來了位貴人,出手就是大手筆。
他拿了算盤噼裡啪啦一氣兒撥,最後笑吟吟道:「郎君,三匹雙宮素綢,三匹花素綾,一共六千錢,再加上手工費,林林總總,給您算個八百錢好了,一共六千八百錢。」
洛嬋有些訝異,六千八百錢,也就是六兩半銀子,比從前她在府中裁衣要便宜許多了,她哪裡知道,京城之中,物價頗貴,富貴人家裡便是一個雞蛋也要一兩銀子呢。
衣裳需得一段時日才能做出來,遲長青付了錢,又約定了來拿衣裳的日子,這才領著洛嬋離開了裁縫鋪子,逛了一上午,正是日上中天的時分,三月裡春光明媚,晴空萬裡,端的是好天氣,眼看晌午到了,兩人回了客棧,才到門口,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長青哥!」
洛嬋轉頭望去,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步履輕快,正是遲松,遲長青道:「來了很久了麼?」
遲松搖搖頭,揚了揚手裡的馬鞭,笑道:「才剛剛到。」
他告訴遲長青,那些修繕房屋的工匠都已去了遲家莊了,今天上午已經開始動工,他哥遲柏在幫忙看著,不出意外,這兩日就能全部完工。
遲長青便道了謝,遲松擺手,爽朗笑道:「這有什麼,長青哥不必客氣。」
這兩日天氣好,如遲松所說,很快遲家莊的老屋子就被修繕完畢了,遲長青仍舊趕著馬車,帶上洛嬋晃晃悠悠地回了遲家莊,山村掩映在漫山遍野的桃花間,炊煙裊裊升起,如同一幅充滿了塵世煙火氣息的古畫,曼妙地鋪陳開來,路邊的桃樹灼灼盛放,落英繽紛,滿地落紅,馬車轔轔駛過,留下兩道隱約的車轍痕跡,很快就消失在了樹影間。
馬車在小橋灣的老屋前停下來,洛嬋抱著包袱下了馬車,抬頭一看,院子果然已經被修葺一新了,破爛的舊瓦翻新,院牆也都重新粉刷了一遍,院子裡那棵枯死的老樹被連根挖走了,鋪上平整的石板,連縫隙都被填好了,門窗上新漆了桐油,在陽光下折射出亮亮的光芒,煥然一新。
洛嬋新奇地四下瞧瞧,門外傳來了人聲,遲長青轉身出去,卻是鎮上木匠坊的匠人送傢什來了,碗櫥桌椅,櫃子木床,一應俱全,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日常物事,一一安置好了之後,已是日上中天了。
洛嬋站在簷下,看遲長青單手拎起一樣東西進來,往院子裡一放,她好奇地走上前去,卻見那是一個搖椅,遲長青伸手拍了拍,示意她道:「坐。」
洛嬋從前只見過這椅子,但是她自己卻沒試過,不免生出幾分心動來,試探著坐在椅子上,一隻有力的手在她肩頭按了按,她便不由自主地往後靠,緊跟著椅子便開始搖晃起來,她整個人彷彿突然懸空了一般,重心不穩,洛嬋嚇了一跳,握著扶手就想起來,豈料遲長青故意使壞,略略用力,將那椅子搖得愈發顛簸,頗是好玩,洛嬋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她躺在椅子上,碧色的天空如清透的琉璃,映入眼底,遠處有飛鳥振翅掠過天際,三月的日光不甚熱烈,卻很明亮,隨著搖椅的晃動一下一下躍入眼底,有些刺目,洛嬋伸出手來,虛虛遮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