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白骨子匆匆下山,談陌回過頭,卻看到幾個人走進了蓮花寺的食堂。這幾人留著頭髮,有男有女,身上的穿著不是僧衣,但也不是什麼絲綢錦衣,而是一般人家常用的粗麻布料。
這不像是香客,而且看他們走來的方向,好像還是從外院僧舍裡出來的。
談陌便看向了鏡虛空和戒菩提,目光困惑。
“那位是曾經的清廷曹學士,是附近羅江縣上的鄉紳,因為一些事,捨棄家業逃了,目前無處落腳,便來寺內暫住。他手中有大師兄十幾年留下的信物,二師兄仔細檢視後確實是大師兄所留,所以就收留了他們。”鏡虛空小聲說道。
戒菩提看了眼鏡虛空和談陌,知道自己這位三師兄不願意去和那位曹學士打交道,因此他站起來,迎了過去。
出身官宦世家的他,多年教養,令他不好失禮於人。
沒一會兒,戒菩提就領著那位曹學士走了過來,說道:“小師弟,曹學士想見見你。”
“曹某早就不是什麼學士了,更何況皇上已經駕崩,諸多王爺中只剩下了滕王,按照禮制,滕王是沒資格坐上皇位的,只能從其他王爺的後人中挑選,更何況……哎。”說著說著,這位曹學士似乎是被觸動了心事一般,長嘆了口氣。
然後他看向談陌等人,作揖道:“曹某自從失了勢,家道中落後,就越發囉嗦了,還請幾位見諒。”
“小僧明無焰,見過曹先生。”談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明無焰小師父好,小師父風塵僕僕,可是才從外頭回來?”見到談陌行禮,這位曹學士分明眼前一亮,然後連忙湊到了談陌跟前問道。
“正是。”談陌點了點頭,“不知道曹先生有什麼事需要小僧去辦的?力所能及,小僧一定答應。”
“小師父道行高深,曹某不才,有些藏書,可能正合小師父心意。曹某即將帶著家人遠行,這些書卻是沒辦法帶去,小師父不如看看如何?”
談陌聞言,不由心中一喜,他連忙答應道:“小僧不才,卻也是愛書之人,定當給曹先生一個滿意的價錢。”
他看得出來,這位曾經的曹學士眼下很落魄,若不然的話,何必一家子來暫住蓮花寺?而且還拿出了十幾年前他師兄蓮花僧留下的信物。
見到談陌如此聞絃歌而知雅意,曹德平不由心中鬆了口氣。清廷崩壞,不知道多少富貴人家風流雲散,而他曹家就是其中之一。
家道中落下,家中值錢的不斷變賣,到了現在,只剩下一些他家幾代人收藏下來的一些書籍。
原本曹德平是不願意賣的,不過在餓得啃了一口樹皮後,曹德平立馬放下了讀書人的臉面,準備將書給賣出去。
然而直到這時,曹德平才發現,這書不是他想賣就能賣的。
找一個合適的買家,很難!
加上他曹家已經落魄,連頓飯都吃不飽,飢寒交迫的,那些大戶人家甚至連門都不讓他進。
萬般無奈之下,曹德平意外發現了十幾年前蓮花僧留下的一件信物。
當年被他隨手夾在一本書裡忘了拿出來,那本書後來不曾想成了清廷的禁書,曹德平不願意燒掉那本書,於是就偷偷藏了起來,連帶著那件信物也被藏了十幾年。
當發現這件信物後,曹德平連夜帶著家人來到了蓮花寺,總算是藉此喝上了一口熱湯,吃上了一口熱乎飯。
這些日子,曹德平也在找書的買主,原本他比較中意的,是蓮花僧。
畢竟蓮花僧是不少人知道的高僧,他曹家的藏書到了蓮花僧手裡,也不算是辱沒,而且最關鍵的是,蓮花僧識字愛書,會給他一個很高的價錢。
只可惜,蓮花僧不在寺內。
就這樣,曹德平在寺內住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