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親眼看過一個難產婦人如何哀嚎幾日,無法產下胎兒,最後一屍兩命。
屍體抬出來的時候,拿竹蓆蓋著,頭臉見不著,只能看到一個碩大的肚子,格外可怖。
他不允許夭夭也陷入那樣的境地。
形勢稍稍定下來,他就叫人把婦人科和小兒科的醫官給請了過來。元泓來了,也只能在外面。
「怎麼樣?」
元泓叫來芍藥急急問道。
芍藥一宿沒睡,眼珠子都熬紅了,聽到元泓問,「現在九娘子還好。只是睡睡醒醒。」
元泓一聽,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睡睡醒醒?」
他似乎感覺什麼不好,抬頭就往產房那邊看去。他邁開腿就往產房那邊走,芍藥一晚沒睡,但是到了此刻精神奕奕,元泓才抬腿,芍藥就擋在他面前。
「九娘子說了,不讓大王進去。」
產房裡到處都是血汙,而且九娘子說大王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能幫著生孩子,要是到時候受不住暈過去了,還得分出人手來照顧他。
芍藥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哪怕這位郎主上過沙場,但這生孩子和殺人不一樣。萬一出了什麼,誰也不敢擔上這個責任。
「不讓我進去?」元泓臉色古怪,芍藥擋在產房門前,連連點頭。
芍藥是自家小妻子的心腹,最是忠心耿耿,沒有她的吩咐,往往不敢這麼說。
元泓遲疑一二,只好等在門外。
玲瓏昏昏沉沉,其中喝了好幾口的羊肉湯,補充體力。她在陣痛的間隙,才能稍微睡一會,然而這點點安寧都還沒持續多久,陣痛就越發尖銳起來。
她順著陣痛呼吸用力,茫然麻木間,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滑了出去,然後渾身上下輕鬆的讓她想要喘息。
但是玲瓏卻沒聽到孩子哭聲。
產房裡氣氛頓時有些凝滯。孩子生下來不哭,那是關乎人命的事。
玲瓏轉頭過去,只見著接生婆把孩子提起腳,狠狠在屁股上打了好幾下,終於綻出哭啼。
懸起來的心,頓時放了回去。
「沒事了?」玲瓏顫著嗓子問。
「沒事了。」芍藥去看了一會,發現孩子哭的挺有力氣,而且抱在手裡也不輕。這才回來稟告,「小郎君長得可壯實了,九娘子放心。」
說著,外面傳來一陣人聲。是蘇遠夫婦來了。
昨晚上亂了一宿,到了天都亮了,知道元泓帶兵入了洛陽。蘇遠和沈氏兩個,不管不顧的直接衝上了城牆。
沈氏在門外聽到母子平安的訊息,提起的一口氣頓時放了下來,隨即又抹淚哭起來。
元泓聽到母子平安,面色稍霽,見著岳母如此,又來安撫岳母。
沈氏卻不管那麼多,「我這些時日,和你岳父擔驚受怕。那個趙王,把夭夭掛在牆頭上。夭夭那時候都已經要生了,原本醫官說的日子不是昨日。要不是受了那麼多的苦,怎麼突然就要生了,還是生在這裡。」
沈氏說著,伸手顫巍巍指了指產房。
城牆之上,是男人的地方。她可以隨處可見到處髒汙,甚至陰暗角落裡飄來的味道也是刺鼻的很。
沈氏一想起自己嬌養的女兒,竟然就還是日日夜夜被關在這個地方。甚至還得在臭男人的地方生孩子,頓時悲從心來。
她捂住心口,徑直倒在蘇遠身上。嚇得蘇遠連忙攙扶住她。
「我家夭夭,自幼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苦!現在生個孩子,竟然連農婦都不如!」她說著哭的更厲害了。
蘇遠心裡也對此事很是不滿,但他明白元泓的難處。再加上他不好和妻子一樣,把情緒都表露在臉上。
他扶住妻子,看了看天,「讓夭夭和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