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看著兒子在乳母懷中蹭了下臉,過了小會嘀嘀嗚嗚的哭起來。乳母就抱著他下去換衣服了。
「我和你說件事。」張良揮手讓室中侍女退下。
昭娖聽著不由得挺直了腰,「怎了?」
張良伸手將昭娖袖中的手覆蓋住,掌心摩挲著她的手背,「漢王有心下月攻打成皋。」
昭娖聽了眉頭一皺「下月可就是……」新年了。
「恐怕到時我也要隨漢王出征,阿娖……」話猶未盡,但是昭娖已經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眼下昭娖的月子才坐了一半,而此時劉邦已經下定決心要攻打成皋,兵貴在神速,恐怕也不會再推遲多少天。
「我留在這裡嗎?」昭娖看著張良小聲問道。
「你還沒出月子,大郎也還年幼離不開阿母。」張良雙眼看著昭娖,對著她溫和一笑。
「嗯,你要走多久?」昭娖問。
眼下他們並不是僅僅只是自己了,還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昭娖不可能不管不顧的丟下孩子不管。
「這一戰也說不定要去多久。」張良將昭娖的手拉了出來攥在手心裡。「不過要是安穩下來,我讓人來接你們。」說著他繼續和昭娖交代「雖然漢王意圖攻打成皋,但是以我所看,所費時日必定不少,項籍此人絕對不肯坐看成皋被奪,肯定要從東邊返回,但如今已經不是楚國的天下了。東邊有韓信,北邊燕趙為漢軍所獲,項籍能如何?」
如今東邊的齊國,北邊的燕趙之地,西邊的漢國。漢王在他四面都給圍了個圈,不管哪一方都是危機重重。張良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是啊,當年的西楚霸王如何意氣風發,不將那些諸侯放在眼裡。是生是死全看他一念之間。如今三年峰迴路轉,這位西楚霸王成了圍欄裡的一頭困獸。
此時,張良還真的想看看,這位霸王昔日之雄風可再能復起?不過哪怕心中存了這麼一絲談不上期待的想法,他當初在韓王成被殺立下的決定卻半點沒有改變過。
「子羽……」昭娖垂下眼來,想起當年在會稽兩人相處的時候,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當年我在會稽第一次遇見他,他那會……」當年的項羽是什麼樣子的呢?昭娖竟然自己都記不起來了。
「阿娖和項籍曾在會稽相識?」張良沒有聽昭娖說起這段往事過,初聽之下有些驚訝,想起昭娖以前和他說過的事,再聯想一下秦朝之時項氏叔侄所在的地方。昭娖和項羽認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到底心底裡還是不舒服。
昭娖低頭淺笑「當年他嫌棄我長得一張婦人臉,常督促我習騎射。要是我長成一個美男子,子房當年恐怕已經不會如此了吧?」她話音裡揉進稍許的笑意和調侃。更是把自己和項羽摘的一乾二淨。
張良聽到昭娖說當年的事情,說到項羽嫌棄她的長相,心裡的緊繃和不悅稍微退去稍許。嘴角的笑意也多了些。
「阿娖麗色,項籍當真目不能視。」心情放舒緩的空當,他還不忘踩項羽一腳。
「說道麗色,這麼多年子房麗色不必以前了……」昭娖故作感嘆。眼睛卻瞅著張良。
張良失笑,他捏了捏昭娖的手,「這一段時間就要讓阿娖你費心了。」
昭娖笑道「本來就是做正妻的本分,沒多少費心不費心的。只是……要趕在大郎取名之前。」她壓低聲音「不然我就給他起名了!」
新生兒出生三月後要由父親起名,張良也知道。他看著昭娖漆黑的眼中似乎有波紋盪開。他伸手想要觸控昭娖的臉,可舉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指還是涼的又放了下去。
「好。」
十月本是新年,但在此時漢軍主力離開修武朝著成皋開拔。十月天氣越加寒冷,大軍朝著成皋而去。
明日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