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過後換上簇新的曲裾深衣,一頭長髮也不盤髮髻將耳畔的髮絲曲綰進後面垂下的髮絲裡。
昭娖面上已經上了白粉,她手中的粉撲正沾著紅色的茜草粉在眼角和顴骨周圍輕按著。眼角和顴骨位置事先抹上了點點的燕脂,此時粉嫩的桃色從眼角暈染開來。陪著那雙眼看起來格外動人。
「女君此時比平日美上百倍呢。」魚看著侍女給昭娖上妝,笑得合不攏嘴。
昭娖聽了魚的話也沒回,只是對著穿鈕銅鏡裡的自己微微一笑。
既然沒有姑舅要見家臣和管事的家吏之類,畢竟女君就是內主,家中的事務都要交予內主處理。
昭娖與張良並肩坐在席上看著下首家臣們前來拜見新婚的夫婦,見過女主人。
見過家臣們後就是輪到家中正經的側室。出乎昭娖意料竟然沒有側室前來。張良不是劉邦不會做出寵妾滅妻這種事情來。
唯一能解釋的是能是張良沒有側室了。
張良沒有任何的姬妾這讓昭娖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她的目光略過那些跪侍的侍者侍女們。屋內侍候大多是侍者,侍女也有,但是大多容貌並不出眾丟在外面的人裡頭都認不出來。
昭娖出嫁之前,鄭氏也拉著她說了一下關於姬妾側室的處理方式。如今這麼一看那些暫時派不上用場了。
見過家臣以後,昭娖拉住張良,「今天你不用去大王那裡?」
眼下京索之戰已經被韓信用那些秦朝騎兵打敗,眼下也是平靜雙方也沒起戰事,但是昭娖知道張良是劉邦最為倚重的謀臣,在雙方休整的時刻正好是算計日後的時刻。張良在家中閒著也不太可能。
張良拍拍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你我昨日才行昏禮,新婦反車之禮還未行。大王怎會冒昧就將我召去?況且……」細長的鳳眸微眯,「該說的我也差不多與大王說了。該如何做……他也該知道。」
昭娖突然手掌握拳撐在身側轉過身來,雙手交付在身前對著張良微微俯下身來。
張良被她突然的禮節給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我求你一件事。」昭娖背靠在他懷裡說道。
「阿娖有事只管說就是,怎用到『求』一字?」張良府上的侍女侍者本來就不多,家臣也就那麼兩三個,看起來十足的樸素。眼下屋內只有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
屋內兩個如何外頭也不知道。
「那好,以後外面的事,你和我說說。軍中機要我自然也不要知道。但是外頭的事,例如兩軍交戰如何,你和我說一點。」昭娖說完緊緊盯住張良。
她已經嫁人徹底回歸了女人的身份,但是她到底還是不甘心呆在後院。
張良嘴唇勾起,他將昭娖抱在懷中,「眼下戰事雖然未起,但是項王和漢王已經早如同水火。眼下廢丘已破,而魏王豹背漢。」
「他還沒投楚麼?」昭娖問道。對於魏豹昭娖沒有多少記憶,但是對他的兄長前魏王魏咎倒是印象深刻。
「無。」張良輕笑道,「那位魏王倒是沒有真正的宣佈投楚。但是他任用項氏族人,恐怕也是存了這份心思。」
「魏王之前因戲亭分封之事與項王有怨,國土減半元氣大傷。若是說爭奪天下他不夠資格。」昭娖搖搖頭,眼下真正在博弈的是劉邦和項羽。劉邦一開始被封巴蜀漢中,巴蜀之地富饒多產足以作為大後方,而項羽也是得了楚地最為富饒的地方。魏豹元氣被傷了大半,要是說他想要插足楚漢之爭絕對是開玩笑。
「不過是見漢王戰敗,想著再做一番觀望。先前和漢王結盟攻楚的那些個諸侯不也是如此,見漢軍大敗紛紛投楚背漢。魏王也不過是牆頭草隨風倒罷了,只是他封閉晉關……」嘴角的弧度勾大微微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