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騎馬跟沒有乘坐馬車,昭娖帶著兩個奴僕走大道邊。彭城的道路格外寬大些,馬車道中行駛,偶爾還能見到穿著盔甲的楚軍騎著馬從大道上而過。
吳丫和申深兩個抱著行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不敢冒然開口。只好低著頭抱著行李走她身後。
昭娖基本是沒有任何目的性就城道中亂走。速度很快,好像要藉由此發洩一般。吳丫申深抱緊了物什緊緊的跟她身後,生怕會跟丟了。
一輛馬車的車窗突然拉開,然後御者發出一聲吆喝喝令馬兒停下來。
輕聲叱喝低低響起,馬兒四蹄敲動石板的頻率快了起來。
「君子!」背後突然冒出中氣十足的男聲。昭娖腳下頓了頓,回了身抬頭看去。一個身著髹漆合甲的年輕男子,青銅胄下的臉上有一雙格外明亮的雙眼。這雙眼此刻正盯著昭娖看。
昭娖看他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來哪裡見過他。
「請問可是昭氏君子?」男子開口問道。嗓音說不上有多好聽,但格外精神有氣力。
「下即是昭成。」昭娖轉過身來,持起雙手道。
「某虞子期,右司馬請上車一聚。」馬上青年笑道,笑容格外好看。昭娖一愣。這不是五年前和自己一起出遊到齊地的那個少年麼?
一輛馬車停路邊,昭娖看了看那輛馬車,抿了一下唇。立即提起深衣下擺走了過去。早有奴僕放好了踏盒,昭娖踩踏盒上進了馬車。馬車內頗為寬敞。陳缺坐車內,寬大的袍袖服帖的落身旁,流露出士幽雅的氣度。
陳缺見昭娖上車來,皺了眉「怎一個出來。不乘車,只帶兩個奴婢相隨。」
「車是張良的車,不願。」昭娖淡淡說道,也沒半點委婉。
「怎了?」陳缺問道。
「他請武信君立韓公子為韓王。自然是要回韓地,一女子自然也不他眼內。」話語平淡,可偏偏稍起的怨怒又暴露了她的真實心思。
陳缺立即就笑了,「復國開疆成就一番大業,丈夫世本當如此。若是一心沉浸兒女情長未免叫看輕。」
昭娖眉頭皺了一下,輕輕別過臉去。
陳缺心笑畢竟還是女子,就算當丈夫教養長大還是有著女子的心性,「丈夫遠行,此事本事平常,更何況……不要想多了。」
昭娖知道所謂的此事就是男為了前途事業把女一甩,這種事情那些出奔別國的貴族裡非常常見,一地娶妻如果事態有變立即拋妻棄子而去。那「更何況」後她也知道陳缺的意思,她和張良兩並沒有談婚論嫁,大不了以後再找別的男就是。完全不需要心傷。
也對,對於他們來說。只要鐵馬金戈萬裡河山,女他們眼裡不過就是個物件,死了走了再換一個。兒女情長功名的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昭娖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陳缺的話。她只是默默的扭過頭去看著車廉。
右司馬的府邸遠比張良沛軍廄將的住處寬大許多,陳缺命管事給昭娖安下住處。便繼續和虞子期談論事務去了。
虞子期似乎是還記得昭娖,離去之時還對她一笑。
昭娖走入自己暫時的居所後,令所有的侍從退下。把門合上,趴床榻上,手指抓緊了被衾,嗓子裡的哭聲被壓沒被中。她的痛也只有此刻才能稍微的發洩出來些了。
第二日張良便來拜見右司馬。陳缺派來請昭娖一同會客。昭娖手裡拿著一支綠柳,她眼睛盯著柳枝上嫩綠的枝葉淡淡道「成身體不適,恕不能前往。」
身體不是是假,心中不適是真。她丟開手中的柳枝長舒出一口氣。腰帶上的白玉碰到下面的料珠,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昭娖低眼,白玉一日往日的溫潤。她彎下腰手指輕輕白玉上的陰刻雲紋上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