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昭娖失笑,脫掉鞋履走到席上坐下。門外婦人已經端來熱水。
「剛才吾失禮了,客莫怪啊。」婦人把陶碗送到昭娖面前,等昭娖雙手接過後一直不好意思的用短衣的下擺擦拭著雙手。
「吾方才以為是那個缺德的亭長,所以……」婦人不好意思的笑著。
「沒事沒事。」昭娖放下碗擺擺手,「不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說到這個,婦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轉為了悲泣,眼淚止不住向下掉。她抓住衣袖擦拭眼淚。
「還不是徭役!從去年到今年都多少徭役了!亭裡好多男人都被拉走了,眼下種都還沒落土裡。家裡唯一一個壯丁去了,叫吾一個婦人怎麼辦。」婦人越說越傷心嗚咽聲不止。
男人坐在一邊臉粗黑的似老樹皮,「莫哭了,莫哭了。」
昭娖聽了也沉默了下來,這種事情她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她手伸向袖中取出一個小袋子,雙手遞到男人面前。
「吾幫不上什麼忙,只有這個可以相送。君和兄弟們一起分用了吧。」
面前這些人當初拼著性命保護她們一家子跑出來,但是她對他們眼下的困境半點忙都幫不上,最後也只能拿來錢來接濟一下。
「這——」男人看著昭娖遞到面前的錢袋,一下子慌了起來,「這這可不是吾敢受的啊。」說著就要把錢袋往回推。
「君請收下吧,往昔拼了性命護得我和阿母周全,此等大恩無以為報。」
正推辭著,突然外面一陣破門聲。
「大哥!西溪亭的那些畜生們竟然把水給堵啦!」來人衝到門前大聲道,來人形容頗為狼狽,頭上似乎還有血跡。
「甚!那些奴產子!」昭娖面前的男人一下子暴跳起來,也不管昭娖還在,一手抓過靠在牆邊的臿跟著來人衝出了門。
一旁的女人都拉不住他。因為這水源是關係著田畝產量,郡裡可不會因為水源不濟而減掉賦稅。
昭娖看著他抓起臿就出了門心裡大叫不好,秦法規定動鐵為兇,要是鬧出事來恐怕都得抓進牢獄裡。
她趕緊從席上起來,下來把腳往鞋履裡一塞急急的就往外面走。
吳越之人好鬥輕死,打起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在這上面楚人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楚人一衝動動刀見血更正常不過。昭娖只盼這趕緊把人拉回來,萬一要是真的出了事兒那可真的不好玩的。
前面兩個大男人腳下生風似的走的飛快,不僅僅如此一路上還不停的招呼著同亭的男人加入「討伐」隊伍。
昭娖一看面前十幾個手持農具煞氣滿滿的農夫,頓時嘴角都快抽了。
這是要鬧哪樣啊!
其他人她不管,她只管把自己認識的人拖回來。
「莫做傻事,快回來!」她高呼道,但是她的呼聲被無視了個透。
前方便是兩亭水源,叫罵之聲不絕於耳。兩言不合,立刻動手。昭娖腳步還沒有來得及剎住。一隻臿就對著她的腦門砸過來。
昭娖猛地朝旁邊一躲,那隻臿砸了空逕自鏟進了土裡。
「這水是西溪亭之物,東溪的來作甚!」雙方人馬已經打得紅了眼。而昭娖顯然是被這鬥紅了眼的打鬥給殃及池魚了。
昭娖一退步就想抽身,誰知道雙方竟然打得來勁了。「乒桌球乓」傢伙敲擊之聲,叫罵聲,肉體被擊中的悶哼聲不絕於耳。
早聞吳越之地風氣彪悍,今個她算是親眼見到了。
「打死你這個母婢子。」已經紅了眼的農夫竟然一把丟掉砸進土的臿,乾脆就空著雙手就要和昭娖來幹架了。
「大膽!」昭娖厲聲呵斥,她伸手摸到懷裡冰冷的物什。
可是她的話語和她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