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有我們母子了。阿母只有阿成了。」說完這最後一句,鄭氏忍不住再次悲痛的哭出來。待到鄭氏離去,昭娖躺在那裡不發一言。魚守在一旁看著昭娖默不作聲,她膝行過來在昭娖耳旁說起這件事。
「主在兩位少主病下不久便病了,幾日後……」說到這裡,魚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主走的那晚少主也跟著去了。女君當時便昏了過去。」
昭娖不知道自己不省人事的這段時間竟然兩個親人前後去世,不禁轉過頭來望著魚。
「女君醒來後,只說是少君夭了……原本以為等到少君康復女君會好過來。可……」魚想起剛剛自己看到的,恐怕鄭氏已經堅決認為自己夭亡的是小女兒而不是自己寄予重望的長子。
「那……還有他人知曉這件事情麼?」昭娖一開口,嘶啞難聽的聲音把她自己嚇了一大跳。
「此事只有先生知曉,旁人都不知,只道乃是少君……」當時鄭氏朝外面說夭折的是昭娖的時候,她急的不得了。但是卻半點都說不上話。她只是奴婢,主人說話的時候沒有半點插話的權力。
而陳缺明明知道,也不點破鄭氏的話語。
這讓魚在不解之餘,又覺得有些憤怒。女君神志不清,但是先生怎麼也這樣?
「如此說來……吾……倒是被夭亡了。」昭娖聽完也只覺得是鄭氏接受不了丈夫兒子同一日相繼離世,所以拿和昭成長相很是相似的她當做是那個不幸早夭的兒子吧。
魚聽不太懂這話裡的意思,愣了愣。
昭娖閉上眼不再說話。剛剛醒來的身體依舊很疲憊需要用休息來使得它恢復。魚見她一臉的疲憊也沒再說話替她
晚間陳缺提著今日打獵來的獵物來已經只剩下三口的昭家,如今家中再無男丁,一切事情都需要他照看著。
今日鄭氏的精神較往日好了許多,她見到陳缺也是滿臉的笑意不似這幾日來的痴傻,「吾兒醒矣!」
「阿成好了起來,吾也就有望了。」她的話還是讓陳缺在心裡搖了搖頭。女子清麗端莊的容貌在一豆燈光下顯現出格外的魅力,看得他有些晃神。
這樣子和知曉兒子夭折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如癲似狂有了很大的不一樣。
鄭氏坐在昏黃的燈光裡,淺淺的笑著。
昭娖躺在床上,外面在辦著喪事,她因為身體不適都是在休養著。一段時間調養下來她倒是能下席來出去走一會。
那些昭座手下曾經的私兵們也對她們頗為照顧,見了昭娖甚至還會用楚語道一聲「少主」。他們都以為現在在世的是昭成,夭亡的那個是昭娖。這兩兄妹長得實在是太像,若不是細細的看也難以分辨出來。
昭娖靠著門無聲的苦笑。也難怪,在這個時代家族復興的希望還是在男人身上。若是一家裡連個男丁都沒有,那真的是沒有指望了。
她靠著那裡陽光照得人格外慵懶,她眯起雙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暖意。記得在一年多以前自己還在郢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卻已經是這幅光景。
人生還真是無常。身上的斬衰被風稍稍吹起。偶爾有幾名村婦路過看見她身上的斬衰,臉上露出同情之色來。如今她也是有喪在身了。一個身著斬衰的孩童很是容易引發別人的同情。
村婦臉上的同情過於明顯,她冷眼瞧著心中有個地方冷哼了聲。別過眼她轉身回到屋內。屋內在唱著喪歌。身著素白麻衣的鄭氏擦拭著眼淚走了出來,看著站在那裡的昭娖喚了一聲。
「阿成?」聞聲昭娖回過頭看著已經哭腫了雙眼的鄭氏,「送汝父和女弟一程吧。」
昭娖點點頭。
埋葬的地點在一座山上,楚人多葬於丘陵之處。雖然遠離故楚地,但是在秦人滅楚之前這會稽也是楚國的國土。所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