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是為何事?”鍾離嫵溫聲問道,另一面則取出一條素色絲帶,在雙福面前輕輕搖晃。
雙福立時來了精神,大眼睛靈活地隨著舞動的絲帶轉動,抬起前爪去捉。
“是舊話重提。”季萱說道,“你還是搬去與我同住吧。”
鍾離嫵興致頗佳地陪著雙福玩兒,輕易不讓它抓到絲帶。若是太容易得手,它很快就會覺得無趣。因著雙福帶來的喜悅,她語氣更為柔和,“這件事再說多少遍都一樣,我不可能答應。況且,您應該也看出來了,住在客棧的益處頗多,因著蘭綺的緣故,景先生、掌櫃的平日都對我照顧有加。”
“這算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季萱語氣平靜地告訴她,“你若是一意孤行,那我就真要狠下心來行事了。你若是還顧及與蘭綺的情分,便為了她聽我一次勸吧。”她越是平靜,意味的越是打定了主意。
“蘭綺與其做您的養女,遠不如做歸雲客棧的管事。”鍾離嫵委婉地提醒季萱。
季萱似笑非笑,“你們若是這個想法,那我不論做出什麼事,都能心安理得。”
鍾離嫵唇角彎成諷刺的弧度。不是這個想法的時候,季萱也沒對她和蘭綺好過。她心念一轉,索性道:“今日您來得正好,我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我要是嫁人的話,只嫁簡公子;便是不嫁他,也不會看中別人。”
換個人的話,她絕不敢這麼說。但是季萱不同,季萱就算說夢話,都不敢聲張她與簡讓的事情。
同意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應該跟季萱交底,要麼就斷了她荒唐的心思,要麼就逼著她迅速亮出底牌。如此,能夠速戰速決。
這樣好的時日,總與季萱這樣耗著實在不是長遠之計。
“嫁他?”季萱的臉色迅速轉為青白,“你想都不要想!”她眼前的這個女孩,是打定了主意拋棄家族、拋棄故國,是天生的沒出息,還是瘋了?——以往總是擔心這一刻,甚至預料到了這一刻,但是,事實遠比想象帶給她的憤怒、失望要重上百倍。
“不但這樣想,還要一步一步地做。”鍾離嫵歉然一笑,“我從來都不會跟您開玩笑。”
季萱拂袖起身,快步走向門口。走出去幾步,她忽然停下來,轉身凝視著鍾離嫵,視線宛若鋼針一般鋒利,“你若是敢毀掉我的打算,我就毀掉蘭綺的一輩子!到了這裡,我才知道你們姐妹情深到了什麼地步,你可以說我卑劣,但蘭綺的確是你的軟肋。你能枉顧一切,做出這般罪該殺頭的蠢事,我就能毀掉你看重的人。來日看到蘭綺的悽慘處境,你要記得,她是被你害的!”
鍾離嫵眸子裡迸射出鋒芒,“你是說,要與我反目成仇?”
☆、 懲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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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萱冷然道:“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
鍾離嫵把手裡的絲帶放到桌案上,雙福立刻追了過去。她撫著雙福的小腦瓜,望著季萱的眼神已經分外暴躁,“坐下,等著。此刻起,我這兒再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水蘇見這情形,心知小姐是真惱了,當下二話不說,把季萱強行帶回原來的位置,將她按在太師椅上。
季萱怒極反笑,“倒要看你能把我怎樣!”
鍾離嫵不予理會,吩咐水竹:“去請二小姐過來。”
水竹應聲出門,一路跑著去請季蘭綺。
之後,鍾離嫵沉默不語,但是誰都能感覺到她心情極差,使得廳堂裡的氛圍都變得凝重、壓抑。就連原本興高采烈的雙福都安靜下來,乖乖地坐到了她身側。
季萱再一次踩到了她的底限,亦是情形最惡劣的一次。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季蘭綺走進門來。
鍾離嫵先是對她一笑,示意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