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過是一條斷臂,」風芝語氣非常平靜冷淡,「你又不是不像人。」
周萬亨心中有氣,忽然扯下毛巾,解開襯衫紐鉑,大力脫下襯衫。
「看,」他說:「你們對馬戲班的畸人總有興趣。」
風芝無懼地看看他胸膛及肚皮上斑駁fèng針疤痕,以及左臂在手肘之上的斷肢。
她輕輕說:「痊癒得很好。」
萬亨一徵,十分佩服她的膽色,見怪不怪不是每個人做得到的事。
接著,風芝那愉,「看過了,可以穿回襯衫了。」
她早已取出乾淨襯衣,替萬亨穿上。
萬亨被她收拾得服服貼貼。
他沒看到她內心的震盪。
不止是他的身體,而是她隱約看見儲物室那邊有人影憧憧,不知是誰在張望。
開頭以為是周萬新,後來聽到他聲音在後門,才知道不是他。
那麼,一定是那神秘的前妻了。
她像一個影子,從不說話,但不是啞吧,聽說還有一個孩子。
老闆與她的關係如一個謎。
當下風芝幫萬亨扣好鈕子,轉身低頭把一大缸玻璃酒杯用手洗出來掛好。
她聽到周萬新說:「把這些大學生訓練得出了身,他們也該畢業了,天大地大,一旦飛走,還到什麼地方去找他們,一輩子也不再見面。」
這番話當然是經驗之談。
時時有男同學來接風芝下班,年輕、英俊、驕傲,整個世界在他們眼前,友誼酒館不過是歇腳處,日後不過是笑談其中一個話題。
可是,這酒館卻是周家兄弟的生活全部。
萬亨的汽車設特殊裝置,他可以單臂駕駛,可是風芝老是接載他。
她送他去檢查身體。
醫生說:「週中士,你需要運動。」
風芝一徵,她從來不知道他在軍隊出身。原來她對他一無所知。
「還有,酒要戒掉。」
萬亨唯唯諾諾。
醫生無奈,轉向風芝求助,「你是他的意中人?勸勸他。」
風芝連忙答:「已是他囊中物,他怎麼還會聽我。」
這種語氣太似慧群,萬亨忽然嗆咳,雙目通紅。
自醫務所出來,風芝問:「可要去跑步?我陪你。」
萬亨嗤之以鼻,「你陪我,你妄想跑得過我。」
「咄,閣下今非昔比。」
「立刻跑。」
「清晨才有意思。」
萬亨一口答應。
第二天凌晨後悔也來不及。
門鈴在五時半大作,朱女在門外笑嘻嘻:「跑步。」
「我宿酒未醒,頭痛。」他揉著惺鬆雙目。
「我知道,還有什麼藉口?」
萬亨只得同她跑出去。
奇怪,從軍時,一口氣跑十公里不氣餒的他此刻才圍公園一週已經覺得肺要炸開來。
而朱女卻步伐穩健,咪咪笑,潛力無限。
真叫人對她另眼相看。
他停下來,氣喘如牛。
朱女揚起一條眉,「慢慢來,過一年半載,當有進步,或可減掉大肚子。」
萬亨嘆口氣,「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擱淺水遭蝦戲。」語氣似他父親。
風芝溫和地說:「明天再跑。」
「沒有明天。」他連忙耍手。
「我會來敲門。」
他慘叫:「千萬不。」
風芝滿意地笑,「能把一個男人整慘是任何女生的榮幸。」
回到家,才掏出門匙,大門忽然被開啟。
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