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有人注視他,亦抬起頭來,呵,是一名標緻的少女,這些日子來他已習慣異性的注目禮,只是微微笑一笑。
但慢著,她的眼睛,少女眼中有一種無限依戀的意味,在什麼地方見過呢?貢心偉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邱晴的嘴唇嚅動一下,她知道她終於見到貢心偉,心裡十分激動,匆匆掉頭而去。
男孩子需要比較好的環境栽培才能有機會出人頭地,不比女孩,隨便哪個角落,蜷縮著吃些殘羹冷飯,也能成長,不過最好還是要長得美。
到了車站,邱晴還在興奮,半晌才記起,他們之間並沒有交換過一言片語。
晚上她對朱外婆說:「他不知道有多英俊,一定有不少女同學追求他。」
朱外婆點點頭,「崇拜完你姐姐,該輪到你哥哥了。」
邱晴冷下來,姐姐最令她傷心。
「麥裕傑給你帶來邱雨的遺物。」
「我不要見他。」
「他已經走了。」
外婆把一隻餅乾盒子推向她。
「只有這些?」
「衣服沒有用,他已經作主丟掉。」
邱晴把盒子開啟來。
裡面裝著一些金銀首飾,式樣粗糙低俗,有一枚心型鑽戒約白豆般大小,算是最登樣的一件。
朱外婆取出一條細細項鍊,「這你可以戴在身上作紀念,我見邱雨戴過。」
邱晴點點頭,把項鍊系在頸上,小小一個墜子,上面有花好月圓字樣,邱晴淒涼地笑了。
姐姐得到的真不算多,半罐頭的破銅爛鐵作為玩具,已經樂孜孜地度過一生。
「你看這個。」朱外婆指一指。
墊底是一張照片,哎呀,是她們母女三人的合照,母親豐滿的膀臂一邊摟著一個女兒,邱雨穿紅色搶盡鏡頭,邱晴穿白襯衫同現在一樣沉著。
「她怎麼會有這張照片,我都忘了,這也許是我們母女唯一的合照。」
有兩個已經不在世上,邱晴默然哀悼,她不知幾時會追隨她們的道路,夜闌人靜,總好似聽見有人低低聲叫她,她也弄不懂是不是心理作用。
邱晴把照片貼在臉旁溫存。
「還有這個。」朱外婆說。
是卷著的一疊鈔票,用橡皮筋扎著。
「收下它吧,不要與它作對。」
「我已經可以出外找工作。」
「置衣裳吃中飯都得靠它。」
真的,發薪水要捱到月底,邱晴志短。
「有人來找過你。」
「我知道,是那位馬先生。」
「他們全不適合你。」
「外婆,世上到底有無對我們好的男子?」
外婆答得好:「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嫁過人。」
過兩日,邱晴自圖書館出來,慣性到對面馬路流動小販處買冰淇淋吃。
剛付鈔票,那小販忽然說:「邱小姐,標叔說,他十分感激你,什麼都沒有講。」
邱晴一聽,馬上說:「這杯冰淇淋不是巧克力,煩你換一換。」
小販一邊換一邊說:「他這一兩日就要乘船偷渡出去,叫你當心,就這麼兩句話。」
「替我問候他。」
邱晴拿著冰淇淋走開,步行到海旁石凳坐下來,這些都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三個月內邱晴轉過四份工作,最新一份是花店售貨員,女老闆非常年輕貌美能幹,動輒杏眼圓睜,指著夥計問:「你是不是白痴?」
邱晴覺得沒有前途。
她想起她看過的一本言情小說,女主角在歡場出身,她這樣形容她的生涯:「在一段很短的時間內,女郎們吃得好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