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那輛跑車也是她的。
周星祥是名學生,尚無經濟能力,他用的一切,都屬於家裡。
杏友怎麼沒想到。
一個大學生怎麼可能有花不完的資源。
為著討好杏友,他不惜擅取家中資產。
杏友稍後跑到電訊局打長途電話找周星祥。
半晌,服務人員同她說:「小姐,紐約這個電話號碼已經取消。」
杏友頹然回家。
這一等,又過了個多月。
杏友每日盼望周星祥會在門口出現。
「讓我們一起闖出新世界,星祥,不怕,我們可以找工作,獨立生活。」
這番話,莊杏友反反覆覆不知講了多少遍。
可是,周星祥始終沒再出現。
他交給杏友的現款漸漸花光,杏友困惑地想:這是她的終局了嗎,才廿一歲多一點點,她已經走到盡頭了嗎。
母親要是知道她今日那麼吃苦,不知道會傷心到什麼地步。
一個大雨天,有人敲門。
門外是莊國樞太太。
她輕輕問杏友:「好嗎?」
杏友傻氣地笑,看上去有點痴呆。
莊太太有點心酸,進屋子坐下,低聲說:「你的事,我聽說了一點。」
杏友不語。
「杏友,眼光放遠一點,讓周星祥畢業再說。」
杏友低頭,不發一言。
「我見過他,他說等父母息怒,然後再想辦法,叫你等他。」
杏友牽牽嘴角。
「他被大人關牢,行動不便,整日受司機監規,護照同駕駛執照以及信用卡支票簿統統沒收,十分吃苦,又愧對你,不能解釋。」
杏友忽然微微笑了。
「你們其實都還是孩子罷了。」
杏友忽然開口:「不,我已是大人,只不過我比較愚蠢。」
莊太太嘆口氣。
「你打算怎麼樣,上學呢,我們可以資助你。」
「不,我會找工作做。」
「杏友,為何多次拒絕我的好意?」
「人是獨立的好。」
莊太太不去理她,自手袋中取出一疊鈔票放在桌子上。
杏友微笑,「你的恩典,我會記住。」
「你同你爸是一樣硬脾氣。」
杏友站起來送客,精明的莊太太一眼看到她的腰身,忽然徵住,像是雷砸般,不禁握住杏友的手,「你─」杏友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我已經約好醫生,只是籌借不到費用,現在問題已經解決。」
「不,杏友,請你三思。」
杏友抬起頭來,「我還有什麼選擇,瞭然一人,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麼能拖著一個孩子累人累己,一起溺斃。」
「胡說,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我怎麼好造成他人的負搶。」
「讓我回家同你伯父商量。」
「不,請別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我已決定爬起來重新做人。」
「杏友。」
「踩得這樣滿身血汙,也是我自己的錯,我太會做夢,太相信人,我吃了虧,一定學乖。」
莊太太實在忍不住,掏出手帕拭淚。
人客終於走了。
杏友抒出一口氣。
她一直微微笑,當一個人不能再哭的時候,也只能笑吧。
第二天上午,她收拾簡單衣物,預備到醫務所去。
一開啟大門,看到莊太太自車子下來。
杏友後悔沒有早五分鐘出門。
「杏友,我有話說。」
即便在這種時候,杏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