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握住她的手,手指越收越緊,麗紛應該覺得痛,但沒有縮手,比起精神上的強大痛苦,這不算什麼。
「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物件。」
永昌緩緩鬆開她的手,他低聲說:「我不認為我做得到。」
不知恁地,麗紛哭起來,用手帕捂住面孔,不住抽噎。
永昌完全明白她的心意,「麗紛,不必內疚,你沒有義務背上十字架。」
「永昌,對不起。」
「我瞭解你的處境。」
情侶分手,原本有一千一百個原因,要過了一段日子,麗紛才明白,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那是愛得不夠。
她一向以為自己深愛永昌。
其實不。
因這件事證明瞭她的懦弱,她完全經不起考驗,她不適合永昌的環境,但麗紛也弄清楚,她並不是受害人。
這個時候,大半年已經過去了。
永昌已經許久沒有同她聯絡,在一個偶然的場合,麗紛碰見他們一家。
是朱伯母先與她打招呼。
麗紛一抬頭,先看到個非常英俊神氣的年輕人,驟眼看有點像永昌,她立刻知道他是誰。
這時候永昌過來介紹,「我大哥永盛。」
麗紛連忙向各人招呼,注意到同桌有位打扮艷麗的女郎,是永昌的新歡?麗紛有點心酸,也替他高興。
永昌仍然是最瞭解她的人,馬上輕輕說:「是我未來大嫂。」停一停,又問:「好嗎?」語氣中一絲敵意都沒有,同任何時間一樣溫和。
「很高興見到你們。」麗紛說。
「我送你下去叫車子。」
永昌一直陪麗紛走下去等車。
他說:「家父下個月與我們團聚。」
「那多好。」麗紛由衷替他們高興。
永昌微笑,「再見。」
麗紛也說:「再見。」
但她覺得身體不知道哪個部份已經留了下來,永昌即使肯把它還她,她也帶不走,永遠不。生母宋小渝十九歲生日那一天,男朋友王興波請她吃飯。
小渝高高興興的出來,飽餐一頓,侍者捧上小小的蛋糕,對著一枝臘燭,小渝在心中許了個願,吹熄了它。
王興波問:「是個什麼樣的願望?」
「願我不勞而獲,夜夜笙歌,長生不老。」
「我不相信。」
小渝微笑,「你明知故問。」
興波說:「其實你也無謂執著。」
小渝說:「這話講得太空泛了,若果是一件事一樣東西,我都可以丟開手,但現在說的是我母親。」
「你母親同你父親都極愛你,小渝,你難道還不滿足?」
小渝苦笑,「你說得對,他們對我真好,待我如親生。」
「你也沒令他們失望。」
「我們算是母慈子孝。」
「許多人與親生父母都不能相處得那麼好。」
小渝答:「這是真的。」
「而且在他們家生活久了,你越來越像宋伯母。」
「噯,我自己都發覺了。」小渝摸摸面孔。
「你還有什麼遺憾?」
小渝低下了頭。
「十九歲了,不要再想那些虛無飄緲的事情。」
小渝不出聲,眼睛看著遠方。
五歲被宋家收養的時候,她已經在孤兒院內生活了一段時間。
宋氏夫婦從來沒有瞞過小渝,一直就讓她知道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小渝並不想念生父,只是掛住生母。
她長得好不好看,她有多大年紀,她有什麼苦衷,她近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