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張大嘴。
「多久了?」這個痴心漢。
「二年多都如此。」
嚇死人,這是幹什麼!
「他們說舒先生平時一句話也沒有,但半夜他對著去世的舒太的照片哭。」
我的天,太過份了。這種無盡的愛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感覺不是淚漫,而是恐怖,真虧他們家的傭人做得長。
作為旁人,我應不應該有所表示?
當然不應該,我有什麼資格去幹涉別人生活方式?他會報警抓我。
張家的孩子纏牢我叫我教象棋,我只好陪他們混。其實我做人何嘗不消極,跟孩子泡也不出去尋訪有可能性之及格男人。
下完棋我們溜冰,吵是很吵,但我想白天無所謂。
不過那個管家仍然出來干涉。
我很生氣,對他說:「叫舒先生把整座山買下來,豎塊大牌子,叫生人勿近,近者槍斃」,那豈不是好?現在他沒有權說話。」
「可是——」
我一手推開,進入舒宅,春見他沉默的站在管家身後。
他俊朗的面色蒼白得透明,鐵青著臉,盯住我。
我跟他說:「今天有太陽,奇古拉伯爵,我們正常人是在白天活動的,難免有聲音吵耳。」
他回答:「不是我自已怕吵。」
「那麼是誰?」我直率但溫和的問:「是誰怕吵?是舒夫人嗎?她已經去世很久了。」
管家聽見我這麼說,連忙低下頭,退後一步。舒先生的臉色更難看,他說:「林小姐,請你出去!」
「我出去無所謂,但是你還要沉迷在這個夢幻世界裡多久?」我輕輕的問:「人死不能復生。」
「請出去!」
我轉頭離開。
咦!為什麼要關心這個陌生人?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同他說這種話?人家愛哭死,那是人家的事,身為一個現代人,應有鐵石之心腸,自掃門前雪之瀟灑,我怎麼會這麼婆婆媽媽。
我臉紅。
我要改一改這個脾氣,萍水相逢的人,哪管得這麼多?
一連好幾天,我都為自己的多事而害躁,不敢出門。
張家的孩子來,我們只在地下室打康樂棋。
舒氏愛做情聖,我有什麼辦法?奇是奇在他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
我太過重視他,自什麼時候開始,我將感情代入他身上?
要小心要小心。
又過了幾天,萍姐說:「小姐,隔壁又要來借東西!」
「借什麼?不借。」
「小姐,隔壁傭人走遍花鋪花檔,都買不到鬱金香,咱們院子裡有,想來借幾朵。」
「沒商量。」我說:「這花是我自己蓄意種的,與街上賣的又不同,你沒留意?白得透明的四瓣尖頂鬱金香,是奇異品種。」
「人家」
「我不管人家怎麼樣,我不信人家會剝他傭人的皮。他們的事我不要知,我也不要理,到此打住。」我翻閱起雜誌來。
過了半小時,門鈴響。
我以為是張家的孩子。
萍姐氣急敗壞的說:「小姐,是舒先生來找你。」
我也跳起來,他?他親自出馬?
我連忙迎上去。
他很為難,站在門廊處,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我靜靜等地開口。
過了很久很久,定有五分鍾,他說:「今日是內人生日。」
我無法搭腔,只好耐心的等候。
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耐心過。
「她生前喜歡鬱金香。」
「你們在北歐住過?」我淡淡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