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的大笑起來,「鐵樹開花?」
他把車子開上山頂。
我很感慨,結不結婚都一樣,我與楊的感情已經起了老繭,不復新鮮。
但正如他說,人不如舊,再要我花年去發掘另一個男人的好處,我怕來不及了。
「帶我到什麼地方去?」
「看看風景。」
「必業,我累了,改天吧。」
「不是累,是厭倦。明濤,如果你對我疲倦,只要說一聲,我絕不纏你。」
「這我相信。」我說。
楊必業纏女人?聽也沒聽說過。
他把車子停在避車處,往山腳下看,一半景色現在霧裡,美得不能形容。
這樣的好地方,他可不曾帶我來過,現在要與人爭了,所以善待我。
真悲哀。
楊必業不懂得尊重人。
他坐在車中,彷佛也不知該做甚麼才好。如果我是別的女人,他早一隻臂膀搭過來了。
真尷尬,看來我們除了結婚或分手之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而楊不願分手,他要結婚。
我也不想同他分手。我們在一起已經那麼久,大家有非常深切的瞭解,我們的關係和洽,在一起舒服熨貼。
年輕人就只會談戀愛,他們大概有他們的享受吧,在我看來,頂多不過是一些痛苦的快感,好似穿新鞋子走長途,美則美矣,毫無實際,新鞋保證把雙足夾得皮破血流。
人到中年─沒有那個情趣,最主要是舒適,下了班找到熟悉的沙發,熟悉的拖鞋,熟悉的人……
我說:「你讓我想一想吧。」
他有很多的喜悅,「好極了。」
「三兩天內答覆你。」我嘆口氣。
「我先去買戒指。」他說。
「你別太篤定。」
「明濤,我們都太清楚對方,其實你心已經活動,我替你物色婚紗。」
「婚甚麼鬼紗?」我笑,「非得大鑼大鼓告訴全世界人說,這個半老婆娘找到瘟生?」
「我可不是瘟生。」
「那就得了,一切從簡,你讓我想清楚。」
「不必想,我們到巴黎去靜靜住上一個月,多好。」
「送我下山去吧,我晚上有約會。」
「好好好。」
車子下山,我們看見男男女女扭股的樓在一起。
我跟必業說:「我們從來未曾這樣過。」
他搔搔頭皮,「噯,奇怪,一見你就忍不住急急商量大事,不知從何開始。」
我哈哈大笑起來,「或許是我不夠風騷。」
「不可以的,你會是我正式的妻。」
楊忽然正顏的說:「不能風騷,輕骨頭的女人,市面上要多少有多少,我的妻要有卡拉斯。」
「謝謝你。」我點點頭。
「這是我的一點虛榮心。」
下得山來,已是華燈初上。
我很訝異發覺劉振華坐在我客廳中。
「還沒到七點半呢。」
「可是我忽然接了通告,無法跟你一起。」他焦急的說。
「不要緊。」我微笑,「工作要緊,來杯啤酒好不好?」
「我想做逃兵。」他很懊惱的說。
「太不值得了。」我說:「你的前途要緊。」
他笑,「那我先走一步。」
「改天見。」我送他出去。
那天晚上我本打算靜靜聽音樂渡過。
但家瑛上來告訴我,他們一隊人隔數日便要回學校。
她問:「聽說你跟楊大哥要結婚了?」
「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