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大疊硬皮書掃到地上,靜寂的圖書館中發出震天的忽喇喇一聲巨響。
他說:「我不會就此罷手!」
眾人轉過頭來錯愕地張望。
烈戰勝已大步踏出,他身上大衣揚起,如一件張牙舞爪的巨氅,充滿逼力威脅感覺,他卷出大堂,大力拍上門。
荷生受了震盪,她跌坐在椅子上,突然感到胎動,她連忙說:「沒有事,別怕。」
工作人員前來問候:「你不要緊吧!」
荷生搖搖頭。
她慢慢蹲下,把書本逐一拾起。
荷生見過他炮製出來的人版,烈家三兄妹是最好的榜樣,她懷疑在他屋簷下難以有真正快樂的人存在。
這種不快會得互相傳染,荷生後悔態度太過強硬。
那天晚上,言諾來看她,一進門,他便說:「荷生,我有事與你商量。」
荷生奇道:「我也正想說這句話。」
「那麼你先講好了。」
「不,言諾,你請先。」
「荷生,烈先生要派我做一件事。」
荷生心一跳,「那是一件什麼樣古怪的事?」
「他要我護送烈雲返家。」
「可是烈雲尚在接受治療。」
「荷生,你想到些什麼,不妨與我直說。」
「我想到許多許多,很遠很遠,我像是忽然開竅,以前所不明白的細節,此刻一一解了開來。」
言諾臉色凝重。
「言諾,你試想一想,陳珊女士怎麼會讓烈雲返回琪園,她好不容易才把女兒帶出來。」
言諾抬起頭,沉吟良久,「烈先生說,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荷生說:「這不算,我們每一個人都付出代價。」
言諾托住頭,「那又是為了什麼?」
「有人要你暫時離開此地。」
言諾笑起來,「我不懂,誰會施調虎離山之計?」
荷生看著言諾,「你不妨猜一猜。」
言諾終於說:「荷生,那是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
「是嗎,吉諾,在你心底下,你敢說你從來沒有這樣懷疑過?」
言諾不出聲。
「他一直有個想法,我係受你唆擺,正如他一直以為,烈雲受著烈風擺布一樣。」
言諾站起來,「荷生,你想得太多了。」
荷生說:「他並不容許前面有障礙存在,只是他沒有想到,在清除異己的時候,連帶犧牲了烈火與烈雲。」
言諾說:「我相信烈先生出自好意。」
荷生嘆一口氣,他自幼尊敬烈戰勝,他信任他,也是人之常情。
若今日圖書館一幕沒有發生,荷生不會這樣煩惱,在烈戰勝的逼力下,她很自然要作出抗拒反應。
「烈先生現在要我聽令於他。」
言諾在狹小的客廳踱步,「他至少應該知道,夏荷生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
「真可惜,這個秘密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荷生笑。
「荷生,你需要休息,在圖書館裡,先挑童話故事修補,此刻你不適宜看推理偵探小說。」
荷生問:「你會不會去?」
吉諾考慮,「我會先了解一下真相。」
荷生把言諾送到門口。
言諾轉頭問:「醫生有沒有說是男孩還是女孩?」
荷生微笑,「重要嗎?」
「女嬰多可愛。」
荷生一直維持著那個笑容。
言諾一走,她便關熄燈火。
她知道有人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因為她身份特殊,因為她知道得太多。
自從認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