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強說:「沒關係,我還是一樣的愛你。」
郝大莊真的找錯了物件。
自那日起,我好久沒聽到他的訊息。
一日中午,吃完午飯,趁還有點空,逛時裝店。近來衣物貴得不得了,我挑得很精明,非得樣子老實質地優良才買,至少穿三季那種,吊帶裝與我無緣,所以並沒有選到。
經過珠寶店,駐足而觀,真可怕!那麼大顆的鑽石項鍊,隔一塊玻璃,就在眼前,標價一百七十七萬,我得做一百七十七個月才能夠買下它,那是多久?十五年?太荒謬了!
難怪時下的女孩子那麼虛榮,像我這樣的收入,至少還能買幾件自己喜歡的衣服,那些長得美但只能賺千餘元的小女孩,只怕經不起引誘。
我嘆口氣。
「喜不喜歡?」身邊有人問。
我差些以為是魔鬼的聲音,一轉頭──「郝先生。」
「我們又遇上了。」
我但笑不語。
「已經用過飯了?」他問,「來,還有十五分鐘,我們進店去觀賞這條鑽石項鍊。」
我連忙說:「我不配用這樣的東西。」
「只要你說一聲,它就是你的。」他看牢我。
「哈哈哈,天下有這麼容易的事?」我大笑,「郝先生,我今年二十六歲,是管理科學的學士,又有四年工作經驗,只怕你瞞不過我呢!」
他的面孔漲紅了。
我拍拍他的背部,恐怕很少人敢這麼做,「郝先生,再見。」我轉身走。
「小櫻!」他叫住我。
我訝異,「為什麼,郝先生,因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他猶豫一下,嘆口氣,「因為只有你肯對我說實話,我想多聽一點。」
我裝出很慷慨的樣子,「可以,明天午餐如何?」
「不可以晚餐?」他苦笑。
「晚上我完全不想出來。」我搖搖頭。
我們道別,又下大雨了。雨像天幕似的罩下,一把傘根本無補於事,我心痛鞋子,無暇顧及雨季的浪漫,不是每個人有資格悲秋的。
郝大莊給我一個做情婦的機會。
獨自坐在豪華住宅中,戴著珠寶,穿著美服,又有什麼作用?屆時失去志強,少了他這麼瞭解我、愛護我的人,真是憾事。沒可能,代價太大。
我暗自偷笑,我愛志強,最主要的是,我也愛自己。
我守信用,婚姻有如合約,對方既然沒有犯過,我就得履行合約到底,不能把對方取消解僱。
郝大莊是吸引我的。
不止是他的財,還有他的人,他是那種真正可以說話的人,有他在身邊,什麼苦都不用再放在心中,可以對他傾訴,在某一個範圍內,他絕對是救苦救難,是有求必應的上主。
如果我還沒嫁志強,很有可能跟著他生活,過數年黑暗淒麗的情婦生涯,躲在他懷中過日子,他來,便雀躍歡迎,他走,便靜靜盼望……
現在太遲了。
第二天中午,我準時赴約,雨仍然又急又大。
在一間會所的西餐廳中,我與郝大莊靜靜對飲白酒。
他問:「你丈夫不管你同什麼人吃飯?」
我搖搖頭,「我丈夫什麼都不管我,我自己管自己,一個人,要靠別人管,是靠不住的。」
他苦笑,「這話雖然複雜,我還是聽懂了。」他停了一停,「你管你自己,也未免管得太牢了。」
他取出一隻大的絲絨盒子,一看就知道是裝首飾的那種,開啟來。
盒子內是一條晶光燦爛的鑽石項鍊,雖然在微弱的燈光下,仍然閃閃生光。項鍊旁邊尚有一對同款式的耳環,約有五公分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