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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風滿樓 作者:亦舒

&ot;我從沒有對你說過謊,也許有些事我不該省略不提。自唐人街到小西西里,再與波多黎各黨魁結交,最後賞識我的這位老闆,是幫會大哥。眉豆,一個人總得生活,但是你對生活全然沒有了解,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ot;

宦楣本來不打算說話,終於忍不住,&ot;你與鄧宗平都看不起我,因我沒有吃過苦,我倒情願一直如此,並不希望在你們跟前升級。&ot;

聶上游心裡不好過,&ot;我怎麼好同鄧君相比。&ot;

宦楣的眼皮漸漸沉重,頭抬不起來,酒意發作了,她的靈魂像是要飄進另外一個更美更好的世界裡去,她聽見一個小小的聲音說:這裡沒有什麼值得留戀,走吧,走吧。

若不是聶上游推她,她已抵達彼邦。

&ot;眉豆,醒醒,眉豆,下車。&ot;

宦楣睜開眼睛,&ot;到家了嗎?&ot;

&ot;你要在這裡轉車。&ot;

&ot;為什麼?&ot;

&ot;看。&ot;

宦楣停睛一看,只見前面路口停著黑白兩色的車子,車頂藍燈刺眼地閃動。

天色已露曙光,宦家父子早已走遠。

宦楣說:&ot;我還有力氣,我可以徒步上去。&ot;

&ot;不要再與我聯絡,我會找你。&ot;

&ot;別擔心!我不敢出賣掌握我父兄訊息的人。&ot;

宦楣推開車門,悄悄下車。

家門口一大堆人在等她,鄧宗平是其中之一。

宦楣站到母親身旁,宦太太尚未更衣,披著頭髮,穿著睡袍,一臉茫然。

鄧宗平聞到一陣酒氣,痛心的問:&ot;你到什麼地方去了?&ot;

宦楣微微笑,跌到沙發裡,回答:&ot;尋歡作樂。&ot;

&ot;宦先生同宦暉失蹤,你可知道?&ot;

宦楣張大嘴,&ot;怪不得那麼多制服人員來搜查,我父親呢,我兄弟呢,他們在哪?&ot;她提高聲音叫嚷起來。

鄧宗平凝視她,她也瞪視他,她再也不用怕他,她最近所經歷的,已使她麻木,忘卻害怕。

他們做完調查,拔隊離開。

宦太太似乎有點胡塗,拉著自由問:&ot;宦暉父子到什麼地方去了?&ot;

自由不知如何是好,宦楣過去硬著心腸回答:&ot;跑了。&ot;

宦太太又問:&ot;他們幾時回來?&ot;

宦楣又說:&ot;沒有人知道。&ot;

宦太太問:&ot;那怎麼辦?&ot;

宦楣說:&ot;試著辦,沒有他們,照樣也得生活。&ot;

宦太太似乎仍未聽懂,她問女兒:&ot;你呢,你會不會離開我?&ot;

宦楣正站在窗前,剛好看到藏在樹叢內的一輛小車。

&ot;我!我不走,母親,我會陪著你。&ot;二十四小時受到監察,不是那麼容易走得掉。

她做了黑咖啡喝,大杯大杯的灌下去。

鄧宗平在廚房找到她。

&ot;你鞋上都是泥濘,去過什麼地方?&ot;

宦楣笑。

&ot;你知道他們的下落是不是?&ot;

&ot;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盤問我。&ot;

&ot;但是你去送過他們。&ot;

宦楣想起來,自車裡看過去,只見到父親縮小了的面孔是灰黑色的。

鄧宗平壓低聲線,&ot;你知情不報,協助他們逃亡!&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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