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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開車的軍官看不到她的臉,頓感可惜,用英文和林亦書對話,“聽說這次軍醫中也有一箇中國人,拉雅頓感謝你們中國人為我們做的貢獻。”
林亦書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她似乎輕笑了笑。
軍官繼續道,“你想家嗎?林。”
在拉雅頓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人叫過“林亦書”這個名字,大家總是親切地稱呼她為“林”。
提到故鄉,她似乎終於有說話的興致,卻是反問道,“警官想嗎?”
“我當然會想,我想母親做的披薩和親手烤的蛋糕。”
後來軍官意識到林亦書的意思,他一個男人都會想念家人,她為什麼不想?
“林,你有沒有想過在這裡有一個家?”軍官眼神灼灼地看著她,這些年他們並肩作戰,再沒有比他們更有默契的了,軍官傑夫有信心能夠獲得林的芳心。
“我可以保護你,給你家的溫暖。”
到目的地,林亦書跳下車,邊走邊摘下口罩和墨鏡,“傑夫,這不是你
【43】
/已經回不去了
林亦書已經不是從前的林亦書, 記得剛來這裡的時候她也很害怕,整晚整晚地睡不著,治療病患的手都是哆嗦發抖的,因此總是被隊長訓斥, 其他國家的軍醫也以她中國人的身份嘲笑她懦弱。
但現在已經不是三年前, 林亦書曾穿越過最混亂的區域, 救治過成千上萬的傷患, 她處理傷口的技術已經無比嫻熟,甚至成為軍醫裡的代表。
她早就和從前不一樣了不是嗎,可為什麼見到沈呈這一刻, 還是會心跳加速, 心亂如麻。
特別是沈呈的腹部中了槍, 血液沁溼他的襯衣, 鮮血一股腦兒的往外冒, 林亦書忽然就想起那天推開沈照雲的門, 他床上全是血,身上也是, 手腕那裡有一條恐怖深可見骨的傷口, 無聲無息地死在寒冷的冬日裡。
這些年她每每見到一條生命逝去總會想起沈照雲, 她沒能救回他一直心懷歉疚, 假如自己一開始就學醫,會不會有機會救回沈照雲?
作為經驗豐富的出色軍醫, 林亦書現在竟然盯著一處傷口發起呆,這讓剛剛躲避開槍殺的其他人都不可思議。
沈呈看著她漸漸溼潤的眼,費些勁抬起手遮住林亦書眼睛, “我沒事,不疼。”
新一輪的槍聲響起, 林亦書終於回過神把沈呈拉到更安全的角落,她有條不紊地開啟工具箱,沈呈瞧見裡面都是一些最原始的取彈工具。
長達三年的暴亂讓拉雅頓國不像國,家不像家,物資更是匱乏得可憐,醫生們只能選擇最原始也最痛苦考驗人的救治方法。
林亦書先緊急為沈呈止血,然後就要準備取彈。
她抬頭,才發現沈呈一直看著她,好像都感覺不到傷口的疼。
見她終於看自己了,他立刻露出一絲淺笑,輕聲安撫她,“取吧,我相信你。”
“沒有麻藥,會很疼。”
“忍得住。”
簡簡單單的對話與答案,這便是他們的重逢。
林亦書低頭將工具一一擺放好,明明取彈這樣的緊急措施她做過很多次,今天卻有些不知道怎樣下手。
她拿出一塊白色綢布放在沈呈嘴邊,“咬住。”
沈呈就乖乖張嘴。
林亦書剪開沈呈的衣服露出傷口,是一個血淋淋的洞。
沈呈看到她秀麗的眉輕輕皺起,她用細小的工具撐開這個洞,然後把取彈工具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