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不想離開涼州城,涼州城雖然比不上長安半點,但相比城外一望無際的荒原和連綿的山脈,相比較而言還是待在涼州城的好。
它雖然很破,也很臭,事兒也很多,但比外面卻是好了不止一點半點,最起碼避風,還能燒牛糞取暖。
如果再不要臉點,找幾個胡姬暖床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畢竟,不管在涼州城內還是在長安,胡姬還沒有胡椒值錢。
在李承乾的不斷地揮手告別中,顏白離開了涼州城,走到大軍裡,然後消失在荒原裡面。
涼州城的軍馬顏白一個人沒帶,雖然這些人跟自己已經混得很熟了,上了戰場也最好指揮,雖然他們也不止一次地請命上戰場。
但顏白都拒絕了,他們可以不立功,可以不上戰場,但李承乾身邊不能沒有人,只要李承乾能夠安全地回長安。
那就是比上戰場殺敵還要大的功勞。
這四千人最少策勳一轉,超過一半的人都會編入太子六率之中。
這本來就是應有的事情,他們能被選出來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在李承乾眼裡李二雖然是一個嚴厲的父親,但這個父親卻是愛著他的。
已經在慢慢地給他安排班底了,李晦、史仁基、尉遲寶琳、程懷默,這些人都是太子千牛備身,家世不凡,實打實的班底。
可顏白還不是,到現在顏白還掛著一個右少府監的名頭,少府監是什麼,從秦漢開始就負責徵收山海地澤收入及管理天下手工業製造,所領諸事均為皇帝私人財政事項。
從秦漢到大唐近千年的時間,少府監的職責雖然一變再變,但本質卻是沒有變化,就跟那周禮一樣,如今帝王家的還是那一套。
所以,顏白如今還不是李二給李承乾準備的班底,顏白自己也明白,可以和李承乾瘋鬧,可以規勸,但不能插手東宮事務。
不然就出大事了。
顏白搓了搓手,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後緊緊地捂著耳朵。
十三日的行軍,顏白所帶領的三千軍馬來到了一個叫做庫山的地方。
在這裡已經看不到涼州城了,但卻能看到遠處像一面小鏡子的青海湖,而在近處,也就是腳下一處避風的山坳裡。
數千頂帳篷星羅密佈,點點炊煙飄向空中,河流蜿蜒而過,流向了遠處,靜謐而又美麗,宛如人間仙境。
裴行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慢慢地扯著眼睫毛上的結霜。
他不喜歡這個鬼天氣,哪怕腦袋已經被羊皮帽子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只要有孔的地方就會結霜,簡直噁心人。
顏白看了一眼裴行儉和李元嘉道:“離開那一日你倆打架了?誰贏了?”
裴行儉得意道:“我讓了他一隻手!”
李元嘉聞言不忿道:
“哼,也不怕丟人,身為讀書人說不過別人就開始拿拳頭威脅人,不就早比我入門幾年麼,若是我那時候就跟了師父,那一日,就是我讓你一隻手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顏白覺得好笑,好奇道:“打架得有原因吧?你倆這又是為什麼呢?”
兩人同時扭過腦袋,眼角餘光卻是偷偷地在看著顏白的臉色,見師父一直在看著自己,兩人都知道這件事兒不說不行了。
裴行儉冷哼一聲,憤怒道:“李元嘉非君子也,朝三暮四,恥辱,丟人!”
李元嘉聞言立刻回懟道:“我怎麼朝三暮四了,我是親王,按照律法我可以有正妻,也可以有側室王妃,怎麼就朝三暮四了?
你說我怎麼就朝三暮四了?再說了,我就是給二囡寫信,說我要去殺敵了,怎麼就讓你不舒服了?”
“你……”
裴行儉氣急,滿臉通紅,猛地甩了下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