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隻羊,五百匹馬,六百多頭驢子,金銀百斤,鐵器數千斤,又是收穫滿滿的一天。
回到庫山大營,顏白髮現好像就自己這一路的軍馬運氣好點有所斬獲,其餘的三路軍馬收穫可以說忽略不計。
將戰獲文書交給支度使,顏白就朝著大帳走去。
大唐的軍隊裡並沒有專門的後勤物資軍餉管理部門,邊軍財政,糧草是受戶部和兵部兩部派出來的官員共同管理。
在軍隊裡面他們被稱為“支度使”,負責大軍糧草的分配,和戰獲的統計。
顏白敲了敲支度使的木甲,指了指遠處的營地,支度使笑眯眯的跑去忙碌。
顏白是兵部侍郎,是他的上官,現在是在軍中,他是支度使,掌握糧草大權,但仗總有結束的一天,這支度使一職也有結束的一天。
吏部支度使見自己同僚慌忙跑來,連忙問道:“老蔣,跑那麼快做什麼?”
兵部支度使:“有點冷!”
吏部支度使見顏白在看著自己,慌忙道:“我也有點,等等我!”
老蔣可不傻,兵部的官職才是他最後的落腳地,在兵部侍郎面前勤快點,回去後好歹也能搭個話頭。
若是把侍郎得罪了,那可是真的把路走窄了。
官場就是一張張大網,三省六部的大佬好比一個個的蜘蛛,都想著拉線,搭線,沒有人會想著剪線,剪線那是陛下才有的本事。
文武百官沒有傻到自己去剪著玩兒,哪有人會嫌自己吃得太開。
(《舊唐書》凡天下邊軍,有支度使,以計軍資糧仗之用。每歲所費,皆申度支會計,以長行旨為準。)
顏白如今的頂頭上司是鄯善道行軍總管,任城王李道宗,他的親衛就是拿著李道宗的手書求顏白讓孩子入樓觀學的那個。
這是熟人,顏白報名而入,
他見顏白走進
了軍帳,正在打盹的李道宗從鋪著羊皮的木榻上坐直了身子,指了指一旁吊著的火盆,淡淡道:
“水是開著的,茶在那邊,羊奶也在那兒,想喝自己弄,別做出文縐縐的樣子惹人心煩。”
顏白把裝著羊奶的銅壺擱在炭火上,其實顏白一點也不喜歡這玩意兒,腥味和羶味太大,有些不習慣。
可是如今在這荒原,就不能挑,不但不能挑,有機會喝也要倒一大碗,捏著鼻子往肚子裡面灌,身體是自己的。
如今羊奶可是最好的良品,驅寒暖胃,補充能量。
看著顏白直接把整壺都擱在炭火上加熱,不由得輕笑道:
“你小子就是一個不願吃虧的主兒啊,大前日我見你聞著味都有些作嘔,原本以為你不會喝,沒想到喝的反而是最多的!”
李道宗摳了摳不通氣的鼻孔,摳出一坨腌臢物,隨意地在毯子上抹了抹:
“有時候我真的有些分不清你到底是讀書人還是軍士,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好像可以隨意地在這兩個身份切換,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顏白把這一幕收在眼底,笑道:“任城王不也是這樣?”
李道宗嘿嘿一笑,說道:“別跟我學,我十五歲就開始上戰場,征戰就不是一個舒服的事情,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就如你在大總管軍帳裡面說的那話一樣,什麼是體面,體面是在回到大唐才有的,在這荒原不需要體面,講體面的人活不好。”
說罷李道宗收斂笑容,輕聲道:“大總管說給你五千軍馬,我只給了三千,你怪不怪我?”
“任城王是怕給的多了把高甑生給弄死吧!”
顏白笑了笑,想到後世書籍影視給他的各種和事實相反的抹黑和誣陷,顏白認真道:“任城王是個好人!”
李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