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羨慕的看著三人。
他雖然出身國子學,看似和勳貴子弟關係好,但自從學業結束以後,卻無一人是貼心的摯友。
別看在國子學裡面個個都玩的很不錯。
但學業從國子學結束後,彼此之間關係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彼此各奔東西,偶爾見面也是點頭之交。
不像樓觀學,每年還有年會,每兩年還有校友會!
要知道,先前在國子學裡面可是勾肩搭背,一起去平康坊喝花酒的好兄弟啊!
如今
李義府知道,他們都是勳貴,家裡的長輩都會幫著找關係,幫著出主意,幫著安排接下來的路,根本就不用和同窗相互交流。
反觀樓觀學,他們不一樣,關係好的讓人羨慕。
其實官場上很忌諱喊師兄師弟這一套,經常這麼互相稱呼會讓自己的考評變低,會讓自己的升官變慢。
因為,有朋黨之嫌。
但書院的學子好像不在乎,一問就是從心。
同一個書院畢業的不喊師兄師弟喊什麼?
如果連情義都需要避諱,那做人還有個什麼意思,不遮不掩,坦坦蕩蕩,才是讀書人。
太上皇都說了: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自命才高八斗,謙和而狂,驕傲又坦然。
現在這句話在書院很受學子們喜歡。
做官雖然是最好也最體面的活路,但不是不做官就活不了,去做個掌櫃,又輕鬆,工錢還多,就是沒有穿官衣那麼體面而已。
李義府很羨慕樓觀學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他也想擁有這樣的關係,但並沒擁有,樓觀學的排外性很強。
沒在裡面念過書,根本融不進去那個圈子。
其實這些都怪當初,當初都排斥樓觀學,說他們是窮人的書院,泥腿子書院,窮哈哈哈書院,現在人家能給你好臉色才怪。
當初笑人家那麼大聲,現在想冰釋前嫌,哪有那麼容易。
書院可能不會記仇,但是人會啊!
李義府回過神來,見自己的同僚站在太陽底下,看著滿院子的文書無從下手,他知道御史臺這次完蛋了。
被裴守約給坑了。
現在的情況要麼是裴行儉見好就收,給御史們留個面子;要麼就是張御史主動認個錯,給彼此一個臺階。
可這條路被裴行儉堵死了,他把聖人的話都搬出來了,告訴張御史要從一而終,要堅持,要堅持自己的道路。
除非……
除非有人來 當個和事佬,要麼是陛下,要麼是兼任御史大夫的馬周來當說客,難纏的其實不是裴行儉。
難纏的是顏善。
如果說顏白是家主,在外為家族謀福利,多多少少有點把柄和小毛病在皇帝手裡捏著。
但顏善就是例外。
他是顏家的“裡子”!
他負責的是家學,風骨傳承,他的“骨頭”硬。
可不是你說句好話,這件事就能結束的了,某些情況,陛下說情都不好使!
到現在,李義府也想不通這張御史是怎麼想的,衙門修路,戶部、工部、內府、少府一起做事,他是怎麼敢說貪汙的?
這麼多部門,就算有貪汙也是御史能查的出來的?
“查!”
聞言,顏昭甫查水泥去了,李義府想都不想,趕緊跟了上去,這院子的文書就由自己的這些同僚去查吧!
自己辛苦點,跑遠點去查水泥吧!
裴行儉端了杯冰沙梅子汁坐在衙署裡,麥稈當吸管,一杯普通的梅子汁被他吸的呼嚕作響,彷彿瓊漿玉液般好喝!
每響一聲,院子裡面頂著太陽曬的御史臉色就難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