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可回朔的變數,就是米娜。”
“整個黃村這段時間唯一一個要做的和現代文明完全相悖的事情,就是活祭。”
“所以我想請你幫忙。”簡南看著阿蠻,“我想請你幫我檢查一下米娜的身體。”
“一方面她是印第安人,由我來檢查會碰觸他們的禁忌。”
“另外一方面,我是獸醫,村長的西班牙語也不是特別好,我怕會引起誤會。”
阿蠻沒有馬上答應。
簡南提到活祭,提到祭品,提到活人交換的時候,語氣和在血湖裡差不多,沒有什麼情緒,說的很冷靜。
他沒有同理心。
可他每次決定要做的事情,卻總是比很多普通人想得還要周到細心。
這其實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好事。
但是卻讓阿蠻的心情變得很不好。
“你的這個。”她也搞不清楚前額葉區塊在哪裡,隨便指了指頭,“能治好麼?”
簡南一怔,反應倒是很快:“不能,如果出現焦慮或者其他負面症狀可以考慮吃藥,但是恢復正常人那樣的反應,比較難。”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所以就更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變回原樣。
“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他疑惑。
這也不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
被別人那麼突兀的提起自己的病,正常人的第一個反應應該是不舒服,而不是疑惑。
阿蠻嘆口氣。
“因為可惜。”她湊近簡南,“因為太可惜了。”
簡南沒動,黑黝黝的瞳孔看著阿蠻。
“本來這種時候,你可以罵髒話。”阿蠻揚起了嘴角。
“本來這種時候,你可以說,因為這地方該死的閉塞,所以把本來很容易的事情弄得很難。”
“你也可以說,因為那個遠在中國沒有證據的火災,那些人頭豬腦的專家們不經求證就排擠你,所以導致你連在這樣的時候檢查一個村民,都得束手束腳。”
換成別人,沒那麼難。
“所以,這真是他|媽|的,該死的,狗|屎一樣的人生。”
她最後這句說的很慢,湊得很近,用的是帶了一點點軟糯鄉音的中文。
說完之後,她就笑了。
彎起了眼睛,一邊笑一邊退了回去。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如果他能罵出來,就好了。
就不會老是像現在這樣,黑黝黝的眼瞳裡一直壓著黑暗,明明那麼純良的人,卻莫名的適合待在陰影裡。
“說說,要怎麼檢查米娜?”她說完了自己的感想,就又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回到了正題。
而簡南,卻又一次偷偷的把手放在了背後,很用力的交握住。
他要死了。
他覺得。
他接下來的人生裡,他腦海裡那首歡快的白蘭香的背景樂可能會換成這一句“他|媽|的、該死的、狗屎一樣的人生”。
迴圈往復。
留聲機徹底跳針,夕陽西下的昏黃畫面,在阿蠻貼著他說出了這一句髒話之後,徹底的混亂了。
嘩啦啦的。
倒了一地的金黃。
***
阿蠻對人體有一些基礎的概念,如何急救,哪些部位容易致命打架的時候需要避開,那些地方骨頭容易折斷等等等等。
她沒給人做過體檢。
所以簡南給她找了幾十張得了舌形蟲病的人的照片,各種部位的特寫,畫了這些地方的檢查手法。
米娜在無比震驚和羞憤中仍然配合阿蠻做完了一整套檢查,作為回報,阿蠻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