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弟盯上並不是一件好事,若是閒來無事他尚且會應付來消遣,眼看離府試越近,他不會拿前程開玩笑。
他蹲下來和林母剝蒜,蒜衣粘的緊,拇指和食指合力搓了搓,不甘的蒜衣只得脫落。
“你爹當年沒再考就是煩這些人,論學問也說不出個黑白卻又愛湊熱鬧,有些人禁不住吹捧恭維真就把自己當人物了,喝酒賭錢逛窯子,最後欠了一屁股債不說還將自己學的那點本事給丟乾淨了。娘知道你有分寸,只是這些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林母嘆了口氣:“你總得為妙娘還有你的孩子著想,免得被小鬼纏上。”
“我知道了。”
甄妙將魚煎的金黃再加入水燉,轉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還有半個時辰姐姐該回來了,到時候正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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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奢華的屋子裡地龍燒的足,甄娟來時寒風吹得正狠,自從流了個孩子她變得怕冷,所以衣服穿的不少,但到了中午便有些熱了,喝多少水都壓不下喉嚨的燥熱,額頭上沁出薄薄的一層汗,她抬手抹去。
旁邊的嬤嬤見她起身要走,才吃了數落說什麼都不能放她走,上前來挽留道:“你來來回回也怪麻煩的,方家還能餓著你?我一早就讓廚房備了飯菜,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要是有偏愛的只管說,我讓人現做。”
甄娟才不吃這套,執意要走,嬤嬤卻和死了親人一樣哭喪個臉:“我也不想和你說這些,我們這些簽了賣身契的一輩子都得在方家伺候,半步好差事往後日子不好過。昨兒主子才數落了我一通,今兒可說什麼也不能讓你走了。”
甄娟頓時被氣笑了,她來方家同蹲縣大牢有什麼區別?她怎麼不知自己何時成了方家的管家,下人生死都由她說了算。
“娟娘要走也成,等少爺回來了親自同他說,屆時你是留還是走,老婦絕不攔著。”嬤嬤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表情,待看到一抹遲疑這才鬆了口氣。
這女人看著柔柔弱弱的,骨子裡卻透著一股韌勁,好在少爺能鎮得住她。
甄娟心裡焦急,手上的活也做不下去,思來想去不能任由人這麼拿捏。她既然生出和顧山過日子的心思,那就得護著自己的名聲,天天往方家跑,誰知道會傳出什麼難聽話。
越想越發坐不住,好在沒多久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
音還未落,厚重的簾子被人掀開,男人一邊解大氅的繫帶一邊看過來,桃花眼含笑,伺候的丫鬟將大氅收走,在她旁邊坐下:“昨兒怎麼不等我就跑了?難不成是嬤嬤是藏私沒把我的話傳到?”
甄娟放在腿上的手攥了攥裙襬,橫下心:“方少爺,我……”
“餓了吧?往後餓了就先讓廚房上菜,不用等我。府裡新來了個北疆的廚子,烤肉是一絕,只是口味稍重了些,你嚐嚐看,不喜再換。”
方子凌垂眼見她旁邊的茶碗裡空了也不見添茶當即冷了臉,眼中放箭般嚇的旁邊的人包括甄娟大氣都不敢出。
甄娟縮了縮肩膀,吞了吞口水,輕聲說:“屋子裡熱,口渴喝了不少茶,喝不下去了才沒讓人添。”
說話間丫鬟將午飯呈上來,是甄娟從未見過的美味,食物的香味充滿整個屋子,只是她卻坐立難安,唇抿了好幾次。
“怎麼不動筷子?”好似方才冷著臉嚇人的不是他一樣,面若春風卻比寒冬還要冷。
“我家裡人還在等我回去,我不打擾少爺用飯了。”
方子凌剛要夾菜的手停下,眯著眼笑:“和我吃一頓飯讓你這麼不自在?如果是在意我的身份,那你把我當個普通人,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甄娟低頭看了眼桌上精美的碗碟,無一例外在嘲笑她,坐著的這張椅子像是著火一樣讓她在上面多待一刻都很痛苦,還有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