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熱無章法的四處蔓延。
他剛打算坐下來,甄妙端了盆水從外面進來,他趕忙直起身迎上去:“我來,我來。”
這些事他自懂事起便自己動手做了,如今他雖然和妙娘成親,是這天底下除父母天恩外關係最近的家人,可讓她給自己端洗臉水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
甄妙皺了皺眉,動了動唇瓣,輕聲道:“你怎麼與我這麼生分?可是不喜……”
林書安趕緊搖頭出聲打斷她:“不,不是,是……不習慣……”
甄妙見他唇又動了動,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說出來,反而低頭不看她了,她起初不懂,也不知怎麼腦子裡閃過一道光,再細看他緋紅的臉頰與耳廓染上的薄紅,倏然間猜到他可能說出口的話,雖不確定,卻也忍不住面紅耳赤。
她利落地轉身將帕子過水擰乾遞給他。
林書安被酒勁燻的腦子發脹,動作遲緩地接過來覆在臉上,熱意穿透面板往體內蔓延似要將體內的酒氣驅趕出來,頓時清醒了不少。
屋子裡的氛圍莫名的緊張又怪異,桌上擺放的紅色喜蠟,兩支蠟燭如白日裡的陽光突然照進來照亮了不大的臥室。
流逝的時間彷彿靜止,甄妙洗漱過想借著去倒髒水好去外面透透氣,不想被他搶了先,甄妙拗不過他,只得看他強裝鎮定實際步伐不怎麼穩當地出去了,沒忍住手背掩唇笑了出來。
林書安回來看她盯著紅燭出神,光暈勾勒出美人柔婉如玉的容顏,無一處不令人賞心悅目。
猶記那一年頭回見她是在下了濛濛細雨的鄉間小路上,她該是被後孃打發去買豆腐,手腕間挎個小竹籃,慢悠悠若有所思地在路上走著,連身後的他跟她走了一路都沒發現。
後來雨勢見大,片刻時間打溼了頭髮和衣衫,他本想越過她回家,卻看到她抬起衣袖擋雨時露出的瘦弱手腕,上面一片青青紫紫,顯然不是一日挨打受氣了。
從小得爹孃寵愛的他看了瞳孔緊縮,心頭又氣又怒,可到最後只剩同情與無力,他連親人性命尚且抓不住,更遑論憐憫他人救濟蒼生?
那時她不過十三歲,而他父親才過世,母親也跟著纏綿病榻,生活苦痛盡數壓在他身上,他年歲才十六而已。
此後他忙於生計奔波,鮮少再遇到她,直到幾年後她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嬌俏女子,春光將至,她風姿動人,聽聞村中無數適婚男子說起她皆春情湧動,若不是她後孃暗裡放話非家境殷實之家不嫁,只怕上門求娶的媒人早已把門檻踏破。
而他亦絕了娶妻的念頭,是否與她有關他也不知道。
被夜風壓下去的躁動再次衝破枷鎖,海浪翻湧般捲走了他僅存的理智。
生了薄繭的指腹撫上光潔飽滿的額,向下滑是柳眉,杏眼,許是他的靠近嚇到了她,薄如蟬翼的眼睫撲簌撲簌如羽扇,偷偷看他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紅顏嬌羞欲滴,惹人憐愛。
行至她柔軟嬌美的唇,他故意在她唇角點了點,刻意放輕的嗓音低沉又溫柔:“不早了,該安置了。”
夜深露重,紅燭搖曳,衣衫落地,幾絲輕吟襯出一片旖旎風情。
雲雨停歇時,她早已疲憊昏睡,連他附在她耳邊低語了什麼都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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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婦早起做家事孝敬公婆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規矩,甄妙因為早起做買賣一到點便醒了,倒不至於貪睡誤了時辰。身邊男人睡的正香,他睡姿很規矩,雙手置於腹部,一夜未換過姿勢。
她放輕動作強忍著渾身酸累起身穿衣裳下地,待婆母和丈夫醒來她要做好早食餵過雞食。
甄妙蹲在陌生的灶房中看著火焰躍動,心底一片暖,這是屬於她自己的一輩子,不需為任何人委屈出賣自己,往後吃的苦受的罪都是為了這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