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確信了。他並不是性冷淡,他喜歡男人。
這個認知對於從小接受古板教育的左臨淵來說不啻於當頭一棒,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也不承認這個事實,可他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複製了那份片子。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遍又一遍回味著青澀又狂野的慾望,隱秘地自我宣洩。可是當太陽升起之後,逃避的本能又支配著他的理性,他又回到了那個完美無缺的外殼裡,假裝對真正的自己一無所知。
他和女孩子交往,試圖證明自己很正常,可是他甚至連她的手都不想牽。那個女孩子很聰明,也很敏銳,雖然是她先向左臨淵告白,可在短暫沖昏頭腦的熱情之後她迅速發現了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神並不喜歡她。
習慣了被異性討好的她很快提出了分手:&ldo;你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該答應當我男朋友。&rdo;
&ldo;……對不起。&rdo;左臨淵只能說對不起,因為他愧疚。
這份愧疚讓她疑心,她看了他很久,斟酌著開口道:&ldo;我真的覺得很奇怪,我長得也還不錯,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應該……&rdo;
她皺了皺眉:&ldo;反正我以前的男朋友,都不是你這樣的。&rdo;
太紳士了,也太有距離感了,有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剋制的厭惡,這根本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態度,哪怕他不喜歡她,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對一個熱情主動的女孩子來說也絕對不該是這樣的!
除非……除非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ldo;左臨淵,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rdo;她試探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ldo;嗡&rdo;的一聲,左臨淵的腦中一片空白。突然曝光的秘密被暴曬在烈日下,那極盡的羞恥鞭撻著他,他想矢口否認,想要憤怒地反駁她,可是他卻開不了口。這一瞬間蒼白的臉色和詭異的沉默出賣了他,她心中隱隱約約的懷疑成了真。
被冷漠對待的憤怒,和被欺騙的羞辱讓她怒極反笑,原來是這樣的,竟然是這樣!
曾經忐忑自卑的仰視,驟然間變成了傲慢的鄙夷,她高傲地昂起頭,快意地吐露出扭曲的惡意:&ldo;左臨淵,你真讓我噁心。&rdo;
噩夢,就從這裡開始。
父母意外發現了他藏在電腦中的gv,他本來可以找無數個理由來為自己開脫,可是從小到大不說謊的教育讓他錯過了最佳的狡辯時機。父母嚴厲地責罰了他,讓他遠離這些變態色情的東西,他們並不瞭解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是一味以為這是一種&ldo;毛病&rdo;,一個需要改正的&ldo;錯誤&rdo;,就連左臨淵自己也這麼以為。
曾經鮮艷的色彩逐漸褪去,世界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黑白的囚籠。
他被禁錮在殼子裡,看不到一絲鮮活的顏色。
黑的、白的、灰的,他就在這蒼白世界中行屍走肉一般地活著。
這種尷尬痛苦的處境一直持續到左臨淵上了大學。那時候他已經長大了,隱約知道同性戀並不是病,也無法改,可是他又必須去改正,他不能讓父母失望。
他想他這一生恐怕就這樣了,被那份愛的期待逼迫著踏上一條千萬人走過的道路,畢業、工作、結婚、生子……責任感會將他牢牢栓死在忠誠卻痛苦的婚姻中,讓他履行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一生都戴著枷鎖和刑具向前走。所有人微笑著鼓勵他、稱讚他,卻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一路走得鮮血淋漓、生不如死。
然後他遇到了張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