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敲擊聲響起,被血腥味和屍體殘骸吸引的喪屍們不情願地徘徊了一下,最後三三兩兩地向他走來。
現在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時刻,林覺站在路燈下,神情堅毅地看著如同潮水一樣向他湧來的活死人。在昏暗的路燈下,它們低垂著頭顱,發出野獸一般的嗚咽,拖動著腐爛的身體向他走來。
那是一種巨大的精神壓迫,本能在恐懼的蠱惑下唆使他逃跑,可是他的卻用理智強迫自己站在這裡。
匆忙抬頭看向露天走廊,宋寒章站在那裡,像是一個看戲的局外人一般。
明明攸關他的生死,為什麼他總是可以這麼冷靜?
不,也並不是全然的漠然吧。至少在他強烈地表達出自己願意去冒險的意願的時候,他從宋寒章那雙清冷漆黑的眼睛裡看到宛如崩裂的冰山緩緩滑入大海的情緒。
宋寒章沖他做了個一切照舊的手勢,然後也離開了露天走廊,下樓。距離他被感染已經超過30分鐘了,身體已經明顯開始感覺到虛弱發冷,如果這一次林覺失敗了,那麼他要面臨的就是無法逆轉的屍化。
――&ldo;接下來你帶著喪屍將它們引到外語學院教學樓的西門,然後停止吸引喪屍,離開外語學院教學樓,往北方的行政樓跑,穿過行政樓,一直跑到碧湖附近的人工河流那裡,不要停,如果時間算得好,那時候應該是05:30左右。&rdo;
喪屍的速度並不快,林覺很快擺脫喪屍,衝過行政樓的大廳,那裡倒是有幾隻行動遲緩的喪屍,被他輕易解決。
冷風吹得臉頰生疼,林覺站在人造河邊,看著石子鋪成的河岸,又回頭掃了一眼前赴後繼的喪屍,深吸一口氣跳入河中。
――&ldo;正面突襲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只能取巧。今晚的風向是西北風,後半夜風力增強了,加上糙坪上的血腥味很重,希望從水裡突破能暫時瞞過喪屍的嗅覺吧。從行政樓旁邊的人造河下水,游到抗體所在的那段河區上岸,這樣勉強能在喪屍不覺察的時候突進到距離抗體20-30米的範圍內,不過這大概就是極限了。接下來,全看你的實戰能力了。時間緊迫,如果05:40分之前無法取回抗體,那麼這次行動就等於失敗了。&rdo;
冰冷的水沒過頭頂,林覺在水中像是一條魚一樣遊動,寒氣侵入四肢中,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季節的水是如此寒冷刺骨,幾乎要麻痺他的神經。
之前的半個小時裡,宋寒章蹲在地上用粉筆繪出南方廣場這一片區域的建築和水系平面圖,然後反覆推敲最有可能突破的路線,以及中途可能發生的不測,從風向水繫到喪屍的進化程度,每個細節都力求精確,甚至還拖著受傷的腿和林覺一起去活捉了一隻喪屍做實驗,測試這將近10個小時內喪屍的進化速度。幸運的是南方廣場這一帶的喪屍甚至沒有五個小時前的圖書館區域來得兇猛。
林覺無聲無息地將頭探出水面。
不遠處就是喪屍聚集的糙坪,還有被糙叢淹沒的抗體,從樓上看還能勉強找得到它的位置,但是從水中的視線角度卻無法確定它的位置。
喪屍的數量……還真是多得令人絕望啊。
貪婪的活死人還在饕餮之宴的殘杯冷炙旁逡巡著,久久不願離去。
林覺貓著腰,像是一隻夜行動物一樣悄無聲息地除了水,冷風帶走面板上殘餘的溫度,他感覺到手在顫抖,因為寒冷。
身體也在顫抖,因為恐懼和興奮。
他絕不能後退,更不能失敗,因為他的身上承載著同伴的性命。
是的,同伴,即使對方並不這麼認為,但是他卻還是執拗地把彼此的關係定義為可以交託性命的同伴。
絕對,不能輸!
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