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他在地上寫了四個字:她是猶大。
&ldo;風儀?&rdo;柳清清的聲音從顧風儀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困惑。
渾身打了個激靈的顧風儀猛地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了一團,若無其事地將那隻手藏在單的衣服裡,頭也不回地說:&ldo;沒事。走吧,再碰碰運氣,也許單打定主意要和我們玩玩捉迷藏呢。&rdo;
說完,顧風儀將單的衣服揉成一團,從視窗丟了出去,就像隨手將垃圾丟進了垃圾箱――連同那張紙條一起。
相信她,你要相信她。顧風儀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你是個正常人,你可以學會信任,她是值得你信任的。
真的嗎?那她為什麼不解釋那些說不通的事情呢?因為她無可解釋啊。心中有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
當然是真的,她都想要用死證明自己的清白了,你還想要她怎麼樣?!她傷害過你嗎?沒有,她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
那你看著她的眼睛,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那個嘲諷的聲音再次說道。
顧風儀緩緩抬起頭,看向柳清清。
站在月光中的柳清清纖細柔美,她專注地看著顧風儀,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困惑和憂慮,那一雙黑若點漆的眼眸盈盈地盛滿了月光,柔情似水。
她被這麼溫柔地注視了多久?顧風儀自己也記不清了,彷彿從她們第一天相識開始,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奉她為神明,視她為救贖。她甚至對她說:我這一生唯一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你。
這種執著到病態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友情,卻又不是愛情。
換做是別人,也許會感到恐懼,可是顧風儀不會。
她渴望這樣毫無保留,哪怕近乎病態的感情,她縱容著這份愛意熊熊燃燒,讓冰窖中的她感覺到暖意,於是她貪婪地抱緊了那團篝火,直到連自己都點燃。
可是那團火,從來都不是為了溫暖她,只是她為了照亮……她的眼中倒影出來的她自己。
柳清清撫摸著被弩箭刺穿的手,這隻手還是很疼,可她可以忍耐,她也習慣了忍耐,當她飢腸轆轆遍體鱗傷的時候,她總是沉默地忍耐著,這份隱忍一直滲入了她的骨血中,成為了她的一部分。
她以為她什麼都可以忍,可是隻有一件事……
柳清清站在月光中,看著顧風儀那竭力剋制,在她眼中卻是昭然若揭的懷疑,讓她無法呼吸。
被黑暗浸透的心底,無數負面情緒瘋狂地上湧,在她的靈魂裡撕心裂肺地吶喊,拉著她一起往地獄墮落。汙泥深處,年幼的她蜷縮著哭泣,傷痕累累、飢餓不堪,她哭著問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人愛我呢?為什麼?
這是理所當然的啊,長大後的她回答了年幼時的她。你這樣一個內心只有憎恨的骯髒的怪物,卻偏偏拼命渴望別人的愛,這多可笑啊?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粘稠,黑暗將月光吞噬。
站在黑暗中央的柳清清輕聲呢喃著:&ldo;風儀,天黑了。&rdo;
世界被濃濃的黑暗吞噬,這讓人窒息的黑暗讓柳清清回想起幼年時無數個寒冬臘月的夜晚。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她從冰窖一樣的被窩裡餓醒,聽著薄薄的牆壁後酒鬼父親震天的鼾聲的時候,她到底有多恨這個世界。
冰箱早就壞了,沒有錢去修,也沒有去修的必要了。骯髒的廚房裡除了蟑螂和酒瓶外一無所有,她的腿在幾小時前被那個酒鬼用力踹了一腳,現在還隱隱作痛,她裹著單薄的棉襖,哆哆嗦嗦、一瘸一拐地下樓。快要把胃也一起消化掉的飢餓讓她忘掉了自尊,從垃圾箱裡翻找著可以果腹的東西。
野貓在寒風中亮著綠油油的眼睛,憎惡地看著她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