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茫然後, 大驚失色:“公子生病了?哎呀你怎麼不早說……”
拉住正打算去追雲宣回來的施伯, 孔姨忙道:“沒有沒有,我是說公子今天好像與平日不太一樣。你也知道, 很多次睿王過來後,公子的心情就不太好, 昨晚更是如此, 我半夜醒來還見書房亮著燈, 估摸著又是睡不著在看兵法。但以往吧, 他一有心事總會至少一兩天不大說話, 但今天你瞧瞧, 這與蘇姑娘是有說有笑的, 精神也很好, 怎麼看著都不太正常啊……”
經她一提, 施伯也有所發覺, 驚訝道:“嘿,你這麼一說,倒當真有些不對勁……”
孔姨抿嘴一笑:“哎, 我瞧著公子待這位蘇姑娘可是不一般,又細心又體貼,而且雖然一直都不準備在京城長住下去,可為了她竟然連這院子都給買了,你說,她若是做了少夫人怎麼樣?”
“少夫人?!”施伯顯然被她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道,“不該是那相府小姐嗎?”
“胡說,那向家小姐有什麼好的,雖然生的好看出身不錯,可性子太冷淡,與咱們公子整日裡也沒什麼話說,”孔姨不以為然,邊向裡面走邊道,“這倆人在一起過日子,最起碼是要性情相投,不然有什麼意思?更何況,公子心裡有誰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什麼時候見過公子陪著向小姐出門逛街的,又什麼時候邀請過她去雲家給雲老爺賀壽的?我看啊,這蘇姑娘早晚要進了這家門,挺好挺好……”
隨著吱呀一聲關門響,他們的話已經隔絕在了院子裡,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站在巷子口一旁的兩個女子。
雖然有些話聽得並不真切,但湊巧的是,不該聽到的卻偏巧聽得一清二楚。
在那裡站了許久,縱然街上人來人往,但那個在巷口便下了馬車的女子卻恍若身置荒野一般寂落,直到貼身的丫鬟輕輕喚了她一聲才恍然回過了神。
又過了良久,向之瑜才發現自己扶著牆,卻依舊有些無力,連開口時的喉嚨都有些乾澀:“妙兒,去打聽一下,雲尚書喜歡什麼,準備明天為他祝壽。”
微微一怔後,妙兒遲疑了片刻,試探地問道:“小姐要去雲家賀壽?可是相爺向來與雲尚書不和,恐怕不會同意。而且奴婢聽說雲尚書的壽宴不會邀請外人,如果我們突兀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唇角彎起一個苦澀的笑,向之瑜失落道:“所有人都不同意,可偏偏我卻喜歡。小時候我瞧不起他,現在卻將他視若心頭血,這是我自己的報應。”
妙兒瞧著心疼,忍不住勸道:“小姐何必要這麼為難自己?這晉安城中不知有多少王族公子對小姐傾心,妙兒不懂為何小姐要甘心承受如此委屈。”
向之瑜輕咬了唇,平日裡的明媚面容黯然無光,何止妙兒不懂,有時候自己也不懂。
自從懂事時起,父親與叔父便是征戰南北的驍勇將軍,她是眾星捧月的將門小姐,是向家獨女,所有人都對她寵溺無邊,但沒有人懂得她的寂寞。
也許是因為家人的開明,她自小便飽讀詩書,最厭倦京城中上層人家的虛偽浮誇,認為總是圍繞在眼前的那些人大都膚淺不堪,所以從不屑往來。但她心裡卻很清楚,遲早有一日,家人會為她選一個與向家門當戶對的王孫貴族作為她的夫婿,在媒妁之言後與他成婚生子,而他會顧及向家勢力,在外於宦海為生計仕途打拼,在家對她百般寵愛相敬如賓,如此安然終老。
大多千金閨秀都是如此度過一生的吧,偶爾聽家中的嬤嬤提起放棄家門私奔在外的那些小姐大都慘淡收場,讓人對外面的風險心生膽怯引以為戒。她不會離開向家的庇護,因為她很清楚向家是她隨心所欲的根基,但也不願中規中矩而又庸庸碌碌地過完這一生,也許正因深藏在內心的那一點叛逆,所以才會留意到自小便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