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那間客房離樓下大堂距離最近,只要稍稍抬高了聲音便能被人聽到動靜, 所以有人能隱約聽見沈熙與沈妍、劉洪品的爭執,倘若沈妍被沈熙侵犯,應該會放聲呼救吧。可除了胸口的那一劍,她身上並未受其他的傷,顯然當時並未昏倒也沒有被他強行捂住嘴巴,那當時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沈妍沒有大聲呼救?
真相撲朔迷離,到處都是撥弄不開的迷霧,除了那件紅衣之外,還有太多的未解之謎。
放下手中的紙筆,蘇薔扶著額,重重嘆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自從向之瑜走後,她似乎便有些心緒難平,即便已然竭盡了心力將卷宗反覆地又仔細看了兩遍,重新新增了被大理寺忽略的細節,卻依然沒有找出什麼破綻。
離午時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她決定先歇息片刻,先飲了口茶,意識到雲宣還未回來,突然想起一件事。
早上去大理寺後在她讓吳蓬去查詢紅衣下落的同時,雲宣也吩咐了白秋去做了什麼事。
雖然後來一直沒有機會向雲宣問清楚,但白秋此去應該是與這件案子有關,而且他回來後向雲宣俯首低耳稟報,應該是有所收穫。
思量片刻,反正也無線索可查,她決定先去前院請教白秋。
她本以為他在屋中,卻沒想到剛穿過洞門踏入前院便見他站在院子中,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望著天際若有所思,眉目間竟似有哀愁,倒與看起來冷漠孤傲的白右衛有些不同。
看清他手中的物件,她不由有些驚訝,像他這樣的習武之人應該很少會隨身攜帶手帕吧。
不待她先招呼,他便發覺有人過來,匆忙之間忙將那手帕收入掌心,放進了袖籠裡。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她看清了手帕上繡著的兩隻鳥兒,不知是否在哪裡見過,竟覺得有些眼熟。
一言不發地,甚至不曾看她一眼,白秋轉身便要進屋。
“白右衛請留步,”她忙疾步向前將他攔下,問道,“我有事……”
即便她已經近在眼前,但他仍是腳下未停,卻打斷了她的話利落道:“雲都統還未回來,張左衛也不在。”
“我是想請教白右衛一件事……”見自己雖說明來意他也毫無要停下的意思,蘇薔無奈,只好微微抬高了聲音問道,“不知白右衛在大理寺的驗屍結果如何,可是有新的發現?”
腳下登時一頓,白秋微有詫異地側頭看她,蹙了眉反問她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雲都統告訴你的?”
“雲將軍沒告訴過我,但白右衛出身醫藥世家,在輕衣司以神手揚名,最擅長的便是驗屍蒐證,”見自己所猜不錯,她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所以我想,雲將軍拜託給白右衛的事,便是給沈妍再次驗屍吧。”
不以為然地輕輕哼了一聲,白秋冷然道:“就算你知道又怎樣,結果如何豈是你該知道的。”
雖然知道白秋一向待人冷漠,但聽出他語氣中明顯的輕蔑之意時,蘇薔還是有些驚訝,脫口問道:“白右衛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冷笑一聲,白秋不耐道,“雖說這次辦案是輕衣司與明鏡局聯手辦案,但若我輕衣司的訊息處處與你明鏡局共享,只怕你們更無事可做了吧。”
沒想到自己在明鏡局備受輕視,出了宮卻又被人歧視明鏡局,蘇薔哭笑不得,只好道:“既是聯手,便是優劣互補,白右衛如此武斷,只怕言之過早吧。”
“優劣互補?”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白秋好笑道,“不過是替妃嬪爭寵吶喊助威為雞鳴狗盜藏汙納垢而已,能有何優勢?倘若沒有你們,午時的那頓酒席雲都統也不會推卸不了。我可不是雲都統,不必如他一般顧全大局,這些話還是留著說給不知情的旁人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