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白色的小傷口貼被面板溫暖了,摸上去滑滑的,如同微熱的蠟。
展慎之握住他的手腕,俯身靠近,寬寬的肩膀像山巒,遮住了窗外的燈光,把喬抒白罩在徹底的黑暗裡。過了幾秒,方才看起來缺乏感情的嘴唇緊貼到喬抒白的唇上,又冰又執拗,有一種海風的鹹味。
這是一個帶著不讓喬抒白感到痛楚卻有些暴力的吻,重得讓他很難呼吸,展慎之緊緊壓著他,像覺得不夠用力,喬抒白就會像一陣煙霧,從耶茨散去。
喬抒白喘息著,意識到展慎之不安全感的由來。大概是怕喬抒白離開,又不可能開口挽留。
想到展慎之會獨自待在下耶茨的空氣屋,一個人往返於空蕩的,不需要參加慈善活動,沒有演播廳的上都會區,喬抒白的心便變得脆弱,比每一次躍遷都更難以忍耐地痛起來。
“我會陪你的,”他抱著展慎之的背說,“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喬抒白的聲音被堵在唇齒之間,骨架纖細,眼睛亮晶晶的,認真地對展慎之做出無畏到天真的承諾,勇敢得好像什麼都不足以讓他畏懼。
展慎之忽然想起最初在摩區,他們還是警察和線人關係時的某一天。
展慎之參加前哨賽的公開宣誓,發現喬抒白私自前往二號大街九號巷,遇見了安德烈。當時監視器裡的狀況太過驚險,讓展慎之怒火中燒,頭腦一熱,逃了宣誓晚宴回到摩區,在私人影院前臺,壓著脾氣等喬抒白回來。
當時展慎之準備好好教訓喬抒白一頓,讓他知道什麼是線人該做的,什麼不該做,只是看到喬抒白時,怒氣就消失了。
最後只是真希望等案子破了,喬抒白能辭掉摩墨斯星星俱樂部的工作,由他介紹,來上都會區做一份不那麼艱難的工作。
倘若沒地方住,可以住在他的公寓,喬抒白習慣不錯,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
兩年多過去,曾以為是簡單的生活都不存在了,只有喬抒白還執拗地在他身邊,找人偷偷拍攝他的照片,或不經討論和仔細考慮,就決定陪他一起留在耶茨。
展慎之人生中唯一自私的一刻,不英雄的、脆弱的一刻,大概就是接受了喬抒白的安撫,沒有做出任何拒絕,只對他說:“喬抒白,我愛你。”
回到上都會區,喬抒白想去雙子湖森林公園散步。
因為公園裡幾乎沒有人,他們不喬裝打扮,捱得很緊,都不會被發現。
黑黢黢的全息湖泊聞不到湖水的潮溼味道,但可以看見路燈和天幕的月光下光滑地反著光的水面。和真正的湖泊相距並不是那麼遠。
森林也大多是仿造的。
他們走得很慢,喬抒白先和展慎之吹噓他的謹慎,說白女士完全沒有發現他們的關係,又透露專家組成員對下耶茨人的同情。
“展哥,我覺得提案透過是很有希望的,”喬抒白樂觀地告訴展慎之,“我也覺得你的形象很好。到時候我們在哈維塔星好好幹!”
喬抒白的聲音很清脆,有時讓展慎之覺得像一隻小鳥,雖然展慎之沒見過真正的小鳥。
實際上,經受過那麼多折磨與欺凌,喬抒白理應是憂鬱的,但他彷彿有消除痛楚的能力,也將展慎之的搖擺與彷徨驅走。
以至於在這樣一個每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夜晚,展慎之和喬抒白一起成為了最不沉重的兩個人。
偷偷牽了二十多天來都沒有牽的手,像相信自由與安全的生活,不日必定可以降臨。
混血
考慮到提案還未有結果,與展慎之的關係不能公開,喬抒白順從了媽媽的意願,在九月初,與專家使團一起,離開了耶茨,提前回到春天的哈維塔星。
專家使團帶回了一份詳盡的對上下耶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