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水中的痴纏,厲北山已將葉南枝“伺候”得手軟腳軟。將昏昏欲睡的人兒抱到床上,本想讓她睡上一會兒,誰知,這饞丫頭剛一沾床,便睜開眼嚷著要先吃飯。
厲北山無奈,便吩咐門外的寧兒將做好的飯食都送進屋裡來。
今晚,桂嬸露的這一手還真有點兒意思。東西一端上來,葉南枝便滿眼放光,好味兒還沒嚐到嘴裡,周身的疲憊彷彿都已消了大半。
初雪這天最宜吃什麼?恐怕每個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嗜好。但對於年輕時便離家闖關東的桂嬸來說,在異鄉的初雪天裡,惟有喝上一碗熱乎乎的家鄉羊湯,才能夠撫慰心中的思鄉之情。
但這八面玲瓏的婦人總是能把事情做得很漂亮。煨完了羊湯後,為了照顧主人家的口味,她還分別做了他們所愛的吃食。
於是乎,這端上來的內容一下便豐富了——有羊雜、羊肉兼有的奶白色山東羊湯,有外酥裡香、層層分明的北平芝麻燒餅,亦有幾碟東北人家每人都愛的酸脆泡菜。除此以外,一壺桂嬸自釀的梅子酒也是隱隱地散出了甜洌的清香。
“啊,我想這口可想好久了!”葉南枝嚥了咽口水,便輕車熟路地從一旁的小碟中抓了一把綠蔥蔥的香菜末率先撒進了羊湯中。
北平、奉天,近些年來那些山東的羊湯館開了也算不少,厲北山同葉南枝一樣,對這魯地的羊湯也並不陌生。他隨後拿起另一個盛了辣子的小碟,問葉南枝道:“可要這個?”
葉南枝點了點頭,便伸手將辣子碟接了過去。
只見,她用勺子輕輕撥了一小勺尖的辣子到湯裡,便也就足夠了。唱戲的人,就算再愛吃這辛辣之物,那也得先照顧到自己的嗓子。一直以來,她也不敢放形去吃那些會毀嗓子的東西。
厲北山拿著自己的勺子替她攪了攪那碗一應俱全的羊湯,等料都在奶白色的湯裡融匯以後,他才?了一勺既帶肚兒又帶肉的湯往她嘴邊送去。
葉南枝對他笑了笑,便把嘴放到他的湯勺上輕輕啜飲了一口。本想裝出一副淑女樣,但實在是這湯味兒太誘人,她便放棄了要他伺候吃飯的想法。
“爺,還是您吃您的,我吃我的。趁熱啊,這湯,得趁熱。”說時,便低頭順著碗沿深啜了一口。雖還有些燙口,但暖暖的羊湯一入到她的胃裡,她便頓時覺得滿足而暢快。
厲北山則不同,他拿起筷子,先搛了一塊泡菜到嘴裡,而後像是憶起了什麼似的,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讓葉南枝聽見了,她停下手裡的動作拿眼睛斜覷著他:“二爺,吃飯時嘆氣,下半輩子該餓肚子了,這道理您不懂嗎?”
厲北山笑了笑,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還與他講起了老掉渣的規矩。他迭起兩指,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說道:“我嘆氣,是因為這泡菜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葉南枝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故意說道:“什麼人?女人啊?”
“嗯。”
厲北山毫不忌諱的點頭,惹來葉南枝帶了醋意的揶揄:“呵~又是哪家的小姐?讓厲二爺吃飯還這麼惦記著,可真是她的造化。”
“我說你……”厲北山本來還想再彈她一個腦奔兒,卻見她一臉酸溜溜的模樣一動不動地就在他面前,倒讓他覺得好笑起來。
將要觸上她額頭的手遂轉移了方向,在她頭頂上亂揉了一把,才又說道:“你這腦子太過機靈了也不好,就會往那歪處想。我說的女人,是我的大姐,往後也得是你的大姐。你看,你還吃不吃醋了?”
葉南枝一聽,心裡頓時舒暢了不少,不過面子上還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誰說我吃醋了?酸不溜秋的,有什麼可吃。我吃這羊湯、燒餅不好麼?”說著,她便從旁拿起一個芝麻小燒餅,接著羊湯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