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黑。
鼻端隱隱縈繞著令人作嘔的氣息——腐敗的黴菌味兒混雜著如鐵鏽般的血腥味兒,從他被人丟進這間屋子裡起,就從未消失過。
原本嬌嫩的嘴唇,這會兒乾裂得就像被粗糲的砂紙磨矬過,嘴角滲出的血跡凝固成一小團黑痂。由於粗長的巨物在他口中不停地抽送,剛癒合的血痂再次被撐破,鮮血混著膿水從他的嘴角流下,讓他連大聲呼救都不能。
其實,別說是呼救,就算是不小心發出一點聲響,都能給他招來更大的災禍。
一個馬鞭抽來,鞭打在他赤條條的身上,這便是對他因為巨物深抵咽喉而發出痛苦悶哼的懲罰。
“賤貨!不會吃雞巴就讓你吃鞭子!”
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猛地推開他,每一次揚手再落下,浸了鹽水的馬鞭就在絕好的皮肉上綻開血花。
屋外一陣悶雷滾過,閃電迸射進來的強光打在那雙被黑麻布矇住的眼睛上。
孟雪橋畏縮著比女兒家還要嬌弱的身子,在影影綽綽的光下,覷見了那根懸在男人腿間的猙獰陽物,以及那張仿若陰司間才有的,鬼魅般令人駭懼的臉……
“師哥!”
葉南枝被驚雷嚇醒,夢魘便被生生掐斷了。
烏沉沉的天彷彿被雷劈開了一個大口子,霎那間,瓢潑的雨水傾瀉而下,噼裡啪啦地下得兇狠。
“天漏了……天漏了……這才剛停下一日,怎的又下起來?”裹著小腳的桂嬸邁著小碎步,在天井下匆忙奔走著,那一盆盆幾日未見陽光的茉莉,被她從風雨中又搬回到了廳堂內。
葉南枝剛被嚇醒的一身汗還沒來得及落下,便又為這屋外的婦人捏了一把汗。
“嬸兒,別管那些個沒用的玩意兒了!”葉南枝推開窗,衝著婦人喊道,可話剛一出口,便被潲進來的冷雨激得打了個噴嚏。
“哎呦!我說姑娘呦!您可別再被雨濯壞了身子,這戲園和二爺,哪邊我也開罪不起呀!”桂嬸一手摟著花盆,一手狠命地衝她揮著。
好似她不聽話,那婦人便要與這茉莉同歸於盡一般。
葉南枝的兩條細眉耷拉了下來,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一雙纖白的玉手,懨懨地關了窗。
正欲躺下休憩,便聽得窗外有軍靴踏在雨水上的聲音。
剛勁有力,就如同她在戲臺上的每一回亮相,果決而毫無拖泥帶水。這是她多少年練就的基本功,想必,他這樣的氣度,也是在無數次的征戰殺伐中才能習得的,她總是莫名的會這麼想。
“二爺來啦?”
屋外,桂嬸笑逐顏開的聲音,讓她深感剛才對這婦人的同情真是有些多餘。
油布傘收起,抖了一地的雨水,連同他的軍披風上也落滿了細細的雨珠。
解開領口的銅釦,披風便被身後的副官拿了下來。厲北山呵了一口氣,攢在手心裡,磨搓了兩下,等冰冷的手掌回過暖,這才推了門進去。
地龍燒得很熱,這才是第一場秋雨,屋子便像冬日那般被蒸得熱氣撲面。
帶著幽幽的茉莉香和苦澀的藥味,鏤雪紗幔的床帳裡,女子歪躺在裡頭,只隱隱見到露出被衾的半截藕臂,還有剛續長的那頭青絲。
厲北山抬手,鬆了幾粒系在脖間的襯扣,放輕腳下的步子,走上前,撩開那層隔在倆人之間的床幔。
狹長的鳳眼微眯著,瓊鼻丹口,玉面桃腮,是天生的戲中人模樣,彷彿她一張口便是一段令人回味的韻聲雲調。
“酒不醉人人自醉”,厲北山再望久一點,怕就要醉不知事了。
他慣於嚴肅的臉上,此時揚起一抹淺笑。
“我來了,卻要一直裝睡麼?”
葉南枝聽見男人含笑的聲音,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