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國師看著小姑娘們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間,等過了一會,他開啟了窗,看著他的小師弟領著小姑娘們往門邊走。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們,國公府的那個小姑娘在臨出門的時候,像是知道了什麼,抬頭朝他這個地方看來。
國師怔住了,然後朝她揮了揮手,爾後,他看到她朝他這個方向嫣然一笑,也朝他揮了揮手。
國師心道,他的心碎難道讓她看出來了?
所以,小姑娘都可憐起他的難過來了。
“再見。”謝慧齊在走出門後,朝門內的老家人福了福身子,溫柔笑著道。
她不是不想求國師一句安心的話,可是,在看到國師的那刻,看到他像小孩子一樣清得什麼都沒有的眼睛後,她突然覺得有些話大可不必說了。
反正該她的,她盡力了就好,好壞都承擔了即是。
這個時候,就讓國師跟他的家人好好地告別罷。
國師太脆弱了。
“好姑娘,回吧。”老家人也是笑了,他伸出手,從腰間抽出一個玉笛子,塞到她手裡,揮她揮手道,“回家去吧。”
“誒。”謝慧齊笑著輕應了一聲,轉過頭,眼淚已是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秋意閣內,老家人慢慢地踩著步子上了樓。
他上去後,樓閣裡全是桃花酒的香味,而他的師哥這時候已是醉倒在了牆邊。
他的腳邊下,有酒漬畫出來的一幅畫,駝背的小男孩牽著一條牛,正翹著腳,仰天開懷地笑著。
老家人看著畫笑了起來,他趴下地,手指沿著散發著香味的酒漬,一點一滴描繪著他小時候的樣子,還有那條陪了他和他師哥十餘年的老牛。
過去了,都過去了。
老牛走了,他也要走了。
最終,他們還是把他剩下了,留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世上靜待歲月,從此世上再無人知他心意,懂他心懷。
九月的天已經徹底冷了。
齊君昀這天回來告訴妻子說老家人已經不在宮裡後,謝慧齊點了點頭。
見她平靜,齊君昀在她身後抱住了她,與她道,“他們是修道之人,無論在哪都是逍遙自在,你無需牽掛他們。”
謝慧齊又點了點頭,“知道的。”
她一直都很尊重老家人,無論他在哪,她都會尊重他,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傷感。
“國師說,”齊君昀把頭低頭,眼睛埋在了她的肩頭輕吐了口氣,“說以後不見我們了。”
“嗯,我知道了。”謝慧齊又點了點頭。
她早就有這個領悟了。
國師是個大慈大悲之人,他有多大的慈,就有多大的悲,像國師那樣的人,活得太長了,承受的也太多了,失去誰都是一場大慟,他只要心中藏著慈就總免不了悲,與其送走那麼多的人,還不如不看,不見。
“大郎二郎他們得回來……”謝慧齊說到這也是笑了,“二郎還得回來陪他恩師一段呢。”
謝慧齊之前聽說二郎這個師傅,是老家人給替他求來的,之前她當二郎人見人愛,現在想來,像二郎那樣的人陪著他師傅,想來國師即便是看著他走,二郎也會讓他笑著的。
她的小弟弟,是個最最會疼愛家人的人了。
“嗯。”齊君昀靠著她的肩,低低地應了一聲。
“哥哥,你哭了?”
謝慧齊抬手摸著他的頭,也是笑著流出了眼淚,道,“我很少聽你講過你小時候的事,哥哥,你還記得以前嗎?”
再俊雅不過的齊國公府的小公子,總是慢吞吞,輕言細語的國師老家人,還有總是像謎一樣,有著張少年臉,轉眼就不知道他去哪了的國師,她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