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離城,陰雨霏霏,城南的官道之上,不見行人,罕見車馬。
陰雲累積,將天壓得越低,當正午如同黃昏一般晦暗的時候,官道遠方傳來沉悶的馬蹄聲,一支數千人的精銳騎兵,就那樣頂著雨幕,踏著泥漿,於朦朧之中現出身來,好像一條黑紅相間的巨蟒,行於蒼莽的大地之上。
離郡輕騎。
沒用了多久的時間,肅整的騎兵便奔至離城城下,大隊剝離開來,朝著城西的方向而去,唯有先頭的五百騎精銳速度不減,朝著南城門下奔來,一衝而入。
入城之後,五百騎兵的速度便迅速緩慢下來,哪怕城內的街道上一樣沒有多少行人。
然後,便有一騎併入了隊伍之中,那人金甲金盔,鬍鬚半長,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又順著盔甲滴答而下,面色陰沉的一如此刻離城的天氣,正是離城將軍,羅江。
眼看著羅江騎馬併入離郡輕騎,直接將周邊的騎兵擠開靠到中心位置,正控制著火焰真氣將周身一片小天地落下的雨滴一一蒸乾的洛川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好似渾身溼漉漉的人是他一般。
“江伯......”他有些心虛的笑呵呵的道,“你看,這一次我回來,可是先行通知過你的......”
羅江一扭頭,冷冷的盯著洛川,雨水劃過金盔,落在他的鬍鬚上,順流而下,“陸將軍給我來過信了!”
洛川道,“這個陸將軍,真是性急......”
羅江目視前方,沉聲道,“如今,你洛川是離郡太守,漢州刺史,又是五境強者,了不起了,誰也管不了你了,天下之大,儘可以去得,這一次,你瞞著所有人去永昌,下一次,怕不是要孤身一人去南夷之地了!!”
兩人身後一騎上,白衣千雪騎在馬上,雨水落到她身周便自動的劃落開來,化作冰晶落在地上,聞言淡淡道,“可別一語成讖。”
洛川無奈的回首看了一眼,然後陪著笑臉對羅江道,“瞧您這話說的,誰的話都可以不聽,江伯的話還是要聽的。”
羅江冷哼一聲,然後扭頭,與洛川身側的常御風道,“常真人身體可好些了?”
常御風微笑點頭。
洛川見狀便又回身介紹過葫蘆道士杜博安,以及土山和小道士。
羅江瞥了他一眼,又與葫蘆道士幾人一一攀談,漸漸的便靠近了太守府宮。
此時的太守府宮宮門大開,數十宮廷侍者在宮門兩側俯首而立,即便撐著傘,大半個身子仍是已經溼透,卻是一動不動的等候著,為首一人正是府宮內如今唯一的大侍長,高士賢。
見到離郡輕騎來到近前,高士賢回頭衝身後比劃了幾個手勢,一眾宮廷侍者便分散開來,有的引導離郡輕騎大部分散離開,有的為洛川和望川劍修等人牽馬,忙碌而有序。
高士賢則帶著幾個親近的侍者,撐起大大的傘,來到洛川幾人身邊為眾人打傘。
“主上一路辛苦!”高士賢微微的彎著腰,舉著傘將大半傾向洛川,抬眼笑著道,“老奴已命人在宴客殿為主上與諸位備下熱湯,可以先去喝了,暖暖身子,諸位劍修與離郡輕騎,老奴也已命人備下飯菜。”
“好,”洛川回以微笑,沒有將自己的這匹高大雄壯異於常馬的小黑交給高士賢身旁的宮廷侍者,而是轉身將韁繩遞給跟了上來的洛長恭,卻也沒有拒絕高士賢打傘,對羅江等人道,“這樣的天氣,去喝些熱湯也是好的。”
羅江一把推開為他撐傘的侍者,當先就往宴客殿大步而去。
洛川也不尷尬,葫蘆道士卻是看著羅江離開的背影低聲問道,“太守大人,這位江伯......乃是你的伯伯?”
高士賢聞言一怔,低下頭去。
千雪卻是呵呵的笑出聲來,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