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城,觀雲樓頂樓。
雲百樓繞過那火盆走到跪坐在地的女人身邊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擦拭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你瞧你,怎麼又流淚了。”
那跪坐在地的女人似乎被這一下突如其來的碰觸驚到,瞪了瞪眼睛之後更是淚如泉湧,起身跪著往雲百樓身邊挪了挪,卻最終沒有碰到他的衣服一角,“奴家......奴家只是感恩能追隨公子,此生......無憾了......”
“說得什麼糊塗話,你我都還年輕著呢,談什麼此生,”雲百樓伸手虛點了一下那女人的鼻尖,“快,說說正事,既然那位河內郡太守大人也有此意,那麼這一局棋就可以落子了......我們到現在還是不能查出來河內郡安插在永昌郡軍方的釘子是誰嗎?”
跪坐在地的女人擦了擦淚水搖頭道,“只知道必然是永昌郡軍方舉足輕重的一個角色身邊的重要人物,否則十幾年前那一次事件也不可能那麼容易讓他們做成了,河內郡方面對此人是極為看重的,保護得很好,之後幾次算計永昌郡太守的動作都沒有用到這顆棋子。”
雲百樓低頭沉吟片刻後道,“這人.......希望他能給我多一些驚喜,”他看向跪坐在地的女人,“讓那位安陵郡太守動一動,他等這一天怕是也好久了。”
跪坐在地的女人痴痴的看著雲百樓的笑臉,“那位安陵郡太守想要的是一場可控的戰役,恐怕不能做到公子期望的程度。”
“自然不能,”雲百樓笑著看向火盆中漸漸弱小的火勢,“只是在這安陵郡,我自然還有我的後手,下棋嘛,就要一步步的走,有來有往才好些,否則這西南漢州一地就太無趣了。”
“永昌郡那邊也是讓河內郡的那顆釘子先手?”跪坐在地的女人問道。
“當然,”雲百樓站起身俯視那火盆中變幻不斷的火焰,“如果那人不能給永昌郡北軍更多影響,就由我來給那裡點一把火,如果那人能夠讓我滿意......”他冷笑一聲道,“我就再下點本錢讓離郡也捲入進來,”他呵呵的笑著,表情有些陶醉,“越亂越好......”
說到這裡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臉上笑容雖然仍在,眉心處卻聚成個疙瘩,“洛天恩,這個人近期的動作有些問題......我覺得有很大的問題,但卻沒能完全想明白,”他的笑容漸漸去了,只留下嘴角的一點點,“他讓洛川去了蒼顏,讓洛雲接了離城守備軍監察,擺明了繼承者給所有人看,看起來也似乎明明白白,讓北軍南下,讓南軍北上,將兩個貪財的北部將軍置於南軍掌控之下,又讓精銳南軍守住北面和西面的門戶......應對這亂局雖算不得上策卻也似乎不是下策,中規中矩像是他一貫的作風,只是......我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勁?”
跪坐在地的女人沒有回應。
好一會兒,雲百樓才從那種思考中走出來,臉上重新恢復笑容,“讓離郡的人給我盯死了離郡輕騎,就算這個一向保守示人的書生真的城府深沉到騙過所有人,離郡輕騎都是他想做任何事情最先會動的最鋒利的那把刀,這把刀不動,離郡四方大軍就不會動,就算這把刀動了......我佈下的大局也足以兜得下他這把刀,西南漢州可能出現的一切力量盡在我眼下......誰也不得解脫......”
“是,”跪坐在地的女人柔柔的應道。
“洛川呢,他怎麼樣?”雲百樓問道。
“這時候,應該要到蒼顏境內了吧,前些時候在甘原與我們的人見了一面,要錢要糧很不客氣,按照回報的資訊來看,他是想要在蒼顏安家了,”跪坐在地的女人抬眼看了看雲百樓,“公子......很看重他?”
雲百樓嘴角一翹,不置可否,“蒼顏是個好地方,只要他不把那裡徹底折騰爛了,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