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坐在胡文殊的旁邊,兩人就隔著一張矮几。今日的胡文殊有些讓她捉摸不透,要說生氣也沒有生氣的模樣,可要說和平常一樣,也不是。
“慕容叡也不是金剛,”長樂公主輕聲細語說道,“但凡是人,就有個命門。”
胡文殊抬頭看了一眼長樂公主。這個懷孕的婦人,臉龐浮腫,但聲音卻極力的放輕,似乎不想觸怒他。
“你有話要說?”
“想起來,我有身了,是不是該給大將軍安排幾個人?”
胡文殊略有些驚愕。
長樂公主和胡菩提的時候,夫妻倆各玩各的,但是對他,長樂公主卻是懷著莫大的嫉妒,兩人還是叔嫂的時候,她就兩隻眼睛盯住他身邊不放,生怕出了什麼狐狸精。
如今這麼賢惠,倒是讓人出乎意料。
“不用了。”胡文殊擺手拒絕。
長樂公主見他拒絕,臉色有些不好。兩人經過先帝駕崩之後,幾乎已經無話可說。說不了兩三句話,場面又冷下來。
胡文殊不是虧待自己的人,既然坐著無話可說,那就不用再待著了,起身離開。
長樂公主送走胡文殊,慢慢坐了下來。
她想了一下,決定入宮去找胡太后。先帝駕崩之後,因為膝下沒有皇子,胡文殊就從宗室裡過繼了一個年幼的孩子到先帝膝下,胡皇后也就成了胡太后。
她自己的人手已經被胡文殊剪的幾乎沒有了,若是想要做什麼,少不得要靠別人。胡文殊那兒,事情沒有辦成之前,她不敢說。先不告訴他,等到辦成了,再告訴他最好。要不然又惹來他的怨懟。
長樂公主在洛陽,幾乎沒有多少人願意搭理,只有胡太后和她關係甚好。
入宮之後,長樂公主和胡太后關起門來說話。等到宮門都要關起來了,長樂公主才出來。
*
明姝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慕容叡的書信突然就斷了,兩人的通訊一路上就沒有停過。一開始明姝只是當他忙,過了一段時日還是沒有訊息之後,認為是不是信使在路上遇見了什麼事。
畢竟這個年月已經不如以前,盜匪到處都是。
慕容叡臨走的時候,要她別擔心,短則三月他就能回來。三月,三個月怎麼這麼長?
明姝看著長生拉著元景業比個頭。
男孩子沒長成不懂事的時候,最叫人操心和心煩。一點點小事,他們都能拿來翻來覆去的比個三四回。
“還是我高!”長生興致勃勃的把元景業拉到自己面前,伸手丈量了一下,興高采烈。
明姝支頭在一邊看著,長生比完了,興高采烈的跑到明姝面前,“阿孃!”
他面龐紅潤,兩眼晶亮。
明姝好氣又好笑,“看看你比的都是些甚麼,比誰長的高,也不臉羞。”說著,明姝的指頭輕輕的戳在他的額頭上,“不比讀書馬術,就比長得高?”
“阿孃,就算比這個,我也是照樣能贏。”長生笑著就看了身後的元景業一眼。
元景業呆呆的站在那裡,沒說話。
這孩子應該是之前被關的太狠了,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不等人去和他說話,他就真的一句話都不說。
明姝對元景業也很照顧,但這個她還真是有點束手無策,只能慢慢來。
“等你表兄身子養好了,到時候說不定長得比你還高。”明姝捏了下長生的鼻子,“臭小子你可別得意。”
“養好了,也是我贏。”長生有點不服氣。
正說著有侍女稟告,說有人想要見明姝母子。
這可有些稀奇,明姝在行臺府裡平常並不管外面的事,她知道那些晉陽的世家大族看不起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