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什麼錢?”
“你不要否認,他給了你兩套房子,又給你錢。你——你是不是為了這些才跟他在一起?”
理智拼命提醒常茂雲住口,但嫉恨卻矇蔽了雙眼,讓他不顧一切把早就埋在心底的話喊了出來。脫口而出的那瞬間,他心裡竟有幾分快意。
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對男孩有異乎尋常的興趣,後來這種興趣專注到雁遊身上。尤其是十六七歲,青春期躁動最厲害的那幾年,甚至只要看到雁遊的臉,他就能不分場合地幻想出許多不堪的畫面。
這讓他害怕不已,以為自己是個變態,是個流氓。他嘗試著不再理會雁遊,拼命鍛鍊拼命曬黑,試圖把自己倒飭得更有男子氣概,似乎只要這樣就能變得“正常”。
但是沒用。幾年前雁家老房子倒塌,聽說雁遊昏迷住院,他擔心不已,想讓他們祖孫到家裡暫住。但跑到醫院,只是隔著窗戶看到少年,聽到少年與父親交談的聲音,就因自己瞬間再度瘋狂叫囂的*而絕望了。
他無比渴望得到他,無比渴望貼近他,佔有這個比以前更為俊秀更為睿智的少年。懷有這種心情,他怎麼敢幫他?萬一剋制不住發生什麼,那情形他完全不敢想像。
他已經明白了這種感情意味著什麼——但這是不允許的。少數派在華夏註定受到歧視,他無法想像自己會在別人的嘲諷鄙夷裡度過一生,也無法想像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別人獵奇的談資。
不是他沒有勇氣,而是,這件事本身就是個錯誤。
那天,他甚至不敢同雁遊打招呼便悄悄離開了醫院。沿途不斷安慰自己,總會過去的,自己一定會忘了這段不正常的感情,做回正常的自己。
如果慕容灰沒有出現,他也許真能迴歸“正軌”。
但慕容灰來了,以理所當然的姿態介入雁遊的生活,居心匝測地拋灑著糖衣炮彈,最終將他不敢碰觸的美好擁之入懷!
常茂雲心中不是沒有後悔:如果當初大膽一點,拋開顧忌,也許,也許現在小雁就是自己的了?雖然他沒有慕容灰有錢,出身也十分平凡,但他會努力奮鬥,爭取給小雁更好的東西。
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這幾年他看得分明,褪去少時幼稚的雁遊,變得愈發堅定,一旦認準目標就再不回頭。
就算他敢剖明心跡,雁遊也一定不會接受。
理智告訴他,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忘懷釋然。沒有什麼感情不會被時間改變,過上十年二十年,兒孫滿堂時再回首當初,至多嘆息幾聲罷了。
但許多時候,越是想忘記,卻反而越在意。
質問出長久以來的壓抑,片刻快意過後,常茂雲突然清醒過來,以手掩目,不敢去看雁遊的表情。
大概是他平時壓抑掩飾得太好,雁遊又太過遲鈍,在感情上不挑明就看不到,所以只是覺得常茂雲口氣不對,並沒想到別的方面。
他和慕容灰交往的事,因為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奶奶,所以尚未公佈。但身邊的都是人精,雖未明說,但也從種種細節中猜出了端倪。
對於這種事,英老是很開通的,認為兩個人在一起不該只為了傳宗接代,必須有深厚的感情才能長相守。他自己一生無妻無子,照樣過得開心。雁遊找的這個伴雖然不能生娃,偶爾還會犯犯孩子氣,但大是大非上站得住,模樣俊家底厚身手好,平時還溫柔小意,完全配得上愛徒,準了!
除了羅奶奶,英老可以算是雁遊最親近的長輩。他老人家都支援,其他人也不會自討沒趣,都很有眼色地裝看不見。
慕容灰對身邊人的態度心知肚明,但雁遊卻真以為沒人發現。
當下聽到常茂雲的話,剛剛褪去的紅暈不由自主又浮上臉龐,但卻並不打算否認:“嗯……我和慕容灰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