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逆徒而已,有什麼好見的!提起來就生氣!”
當初期望越大,現在失望就越大。可到底是朝夕相處了幾年的心愛弟子,英老狠狠說了幾句,猶豫一下,忍不住又問道:“我快三年沒見他了……他現在怎麼樣?”
“雲師兄在廣州發展得不錯,就是掂記著您。”想起某事,雁遊又說道:“他說畢業時急需用錢,所以才下海經商。這麼看來,並不是有意放棄專業。教授,師兄大概是有苦衷吧。”
雁遊本意是想讓英老消消氣,沒想到反而再度勾起老人家的怒火:“他對你是這麼說的?嘿嘿,那這小子的苦衷可就多了去了,對我是說業內排資論輩,他性格耐不住苦熬資歷,對你卻是說急需用錢。說到底都是藉口!我怎麼會有這種學生?!”
“是我說錯話了,您息怒,息怒。”英老這麼一說,雁遊才記起這一茬來。不免在心裡起了嘀咕:雲律說缺錢時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在開玩笑啊,到底哪一個理由才是真的?
好不容易勸得英老消了火氣,隨即又是午宴時間,少不了與人攀談閒聊。事情接踵而至,這點小小的疑惑,雁遊再無暇細思。
交流會原本預定是兩天。但做為展示藏品最多嘉賓的裴修遠,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提前一天離開華夏,急於回去鑑定。
裴家的藏品最為珍貴,少了他的參與,接下來的會議雖然不致冷場,對雁遊而言卻是索然無味。
而且因為那場真偽風波,變相“攆”跑了裴修遠,主辦方的工廠老闆見了他總是沒好臉色,其他人也多少有點神情古怪。
雁遊第二天早上露了個臉,覺得待得不太舒服,同英老說了一聲,便提前開溜了。
離開會場時還不到十點,這個時候回賓館,除了枯坐就是睡覺,完全是浪漫時間,雁遊便隨意在街上溜達起來。閒晃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又走到了鍾氏旗下公司所在的那幢小磚樓前。
那天他以龍骨為餌,撒下鉤網。相信公司的人一定還在尋找自己,說不定已經報告了鍾家。但既已決定暫緩計劃,為全盤大計著想,哪怕明知收網時機已到,也只得暫且先放棄。
雖然已經打算放棄,雁遊還是忍不住仰頭衝公司所在的樓層打量片刻。他今天沒有改裝,就算遇到那天的員工也認不出來,倒是無需擔心。
但這麼一看,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以前透過公司陽臺的落地窗,能直接看到員工的身影。但這時再看進去,卻是一片空空蕩蕩,甚至連辦公桌椅都被搬空,只留下一地紙屑垃圾,和牆上的釘子膠帶印。
發生了什麼事?是公司在裝修,還是……
雁遊只是暫時擱置計劃,並不代表對鍾家不聞不問。見突發意外,立即找人打聽。
攔下一位提了大摞過期報紙、正從小樓往外走的大叔,雁遊問道:“大叔,你這些東西是從五樓第二間辦公室拿的嗎?我姐姐在那兒上班,離開時忘了本筆記本,讓我回來找找。”
大叔一聽,不耐煩地說道:“我拿的都是報紙,不是筆記本。那公司搬家都三四天了,現在才來找東西,誰知道還在不在。”
三四天前?那豈非正是自己過來的那一天!
雁遊心下一沉,繼續捺住性子套話:“你們看到了,也沒幫忙送到新地址去啊?”
“哪兒有新地址,不是說私人老闆沒錢發工資了,解散公司了嗎。”
聽到這裡,雁遊再也站不住了。匆匆說了聲謝謝,便直接奔上五樓。
推開虛掩的辦公室門,他一寸寸檢視房間,隨即發現,他們像是走得很匆忙,帶走了大件,卻顧不上小件,遺落了許多物品。
撥開角落的紙箱,在廢紙堆裡看到了沒有拆封的嶄新辦公用品,又在盆栽旁發現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