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正午了……
思影頭昏腦脹的坐起來。
四處很安靜,熟悉的氣息還在床頭縈繞未去。思影默默的回想了一下昨夜的一切——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以及之恩的回應……竟然全部歷歷在目…
思影有點苦惱。
宮女小紫端了浸過薄荷香葉的水走進來,半跪下來侍候思影洗漱。那薄荷水聞起來清新涼爽, 沁人心脾,像極了之恩身上的氣味。
思影正恍惚,小紫似看出她所想,抿嘴低笑:「這是殿下特別叮囑為姑娘準備的, 說是解乏醒腦最好不過……」
思影打斷她:「怎麼不叫我?」
小紫臉上滿滿的八卦之色, 笑盈盈道:「殿下早上出來的時候說了, 要讓姑娘好睡,不可以叫醒姑娘。」
「……」
思影換洗畢了, 還特別多照了會兒鏡子, 檢視儀容無異,方才出門往朝堂方向走去。
……
琴酒像一尊門神一般,一動不動立在大殿前。
思影視而不見的越過他。
琴酒看見了她, 便想起早上那會兒,之恩一臉倦色,頂著兩個青黑色的眼圈從滌心苑裡走出來的樣子……遂冷嘲熱諷:「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麼就捨得起來了?」
思影止步回頭, 冷冷盯著琴酒。
琴酒矗立不動,只微微牽動唇角:「你把完璧之身給太子,又不能跟他天長地久,有意思麼?」
思影心下羞惱,朝琴酒徑直走了過去。
「琴酒,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對你不客氣。」
見她走近,琴酒壓低聲音道:「我給你透露件事,提個醒兒:沈臨淵近日派人去了涼州,關於你的身世,我想,他已經查出點眉目了,你好自為之。」
思影心中一沉,道:「我為何要信你?」
琴酒微微揚眉,「昨晚在宮外,你既然答應了我,我就得遵守契約——盡力幫助你,包括探聽一些事情。」
「……」思影不便說什麼,咬牙道:「只是探聽就夠了?你這差當得也真容易。」
「當然不夠,」琴酒道,「此事我已告知紀紳,相信他會設法阻止。」
他朝殿內瞥了一眼,「紀紳就在裡面。」
思影微微一怔,不覺有些卻步,「紀紳不會助我。以前我不知道便罷了,眼下既然知道,從今往後,我會儘量避免和紀紳打交道。」
「別在這節骨眼兒上招惹紀紳。」琴酒冷冷道,「你的身世,其實並不難查到。這一點,你自己很清楚。可為什麼那麼多去調查你的人,最後都無功而返,這原因你不明白麼?」
「明白,」思影嘆道,「因為……紀紳。」
「對,」琴酒頷首,「別忘了,暗中糾察——乃是鸞衛專職。其他那些半吊子的調查者……只要紀紳命人稍做幹預,他們就算知道你家在涼州又如何?真正有用的資訊,永遠得不到——」
琴酒定定看著她,「有些事情,只有紀紳辦得到。」
他表面雖在就事論事,卻一直特別強調「鸞衛」和「紀紳」兩個字眼,似有所暗示。
思影心中微有亮堂,一時若有所思。
琴酒稍事俯首,在她耳畔低低道:「至於——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來日方長,咱們先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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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紳的咆哮聲如沉雷一般,穿透數道朱牆,遠遠聽見,都能感受到他的暴怒——
「鸞衛乃是京都頭號護衛,你算什麼東西,你說撤掉就撤掉?!以後京城出事,你來擔責任?!」
「紀大人你看看你,」另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悠悠說道:「話也不聽明白就激動。我什麼時候說過撤掉了?我說的是裁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