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拉兒子的衣襬:“小朗,叫人。”
剛讀大學的韓朗穿著一身棒球服,他大約有一米八八左右的個頭,身材健碩,濃眉大眼,是個帥氣的小夥子,年輕,身上有一股朝氣,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就像是一頭小牛犢,陽光向上。
韓朗似乎不怎麼情願地說:“沈少。”
然後小聲嘟囔:“都什麼年代了,這稱呼還跟舊社會一樣。”
張媽尷尬地衝沈臻笑了笑。
沈臻也不計較:“叫我沈哥就行。”
韓朗這下倒是很利索:“沈哥。”
“我先回房休息了。”沈臻衝張媽說,“明早我還是六點起來。”
張媽連忙答好。
沈臻回房間之後張媽才對韓朗說:“你先坐會兒,媽給你做宵夜。”
韓朗坐到沙發上,覺得有些不自在,和一直待在秦家的張媽不同,韓朗從小就寄住在別人家裡,他爸除了吃喝嫖賭啥都不會,也不管兒子,只知道伸手找老婆要錢。
他爺爺和奶奶都在鄉下,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長大了就進城,寄住在別人家裡。
寄住就是寄人籬下,別人家的孩子有的玩具,他只敢看著,不敢說想要。
別人家的孩子有零花錢,他卻從沒在叔叔阿姨手裡拿到過——他們說他家只給了生活費。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高考結束,他靠進了全省最好的大學,這才脫離了寄住家庭。
他媽又出現了。
韓朗雖然不恨自己的親媽,但是要說親近,那是親近不起來的。
但他知道親媽好歹比親爸靠譜。
“吃抄手吧。”張媽說,“冰箱裡有,我給你煮二十個?”
韓朗嚥了口唾沫:“好。”
他打量這這個房子,這房子簡直是電視劇裡有錢人才能住的房子,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房子的裝修充滿了現代感,簡潔大方,乾淨得像是沒人住,就連自己屁股下面的沙發都柔軟的不可思議。
吃抄手的時候,韓朗問張媽:“媽,我住過來,沈哥真的沒有意見?”
張媽一邊洗鍋一邊說:“沈少人好呢,是他讓我把你接過來的。”
張媽臉上帶著笑。
雖然嘴巴上喊得是沈少,但心裡,她把沈臻當做自己的孩子。
“為啥?”韓朗奇怪道。
張媽笑笑,不說話。
因為在沈少心裡,她這個傭人,其實也佔據著一席之地吧。
很多感情都是依靠日積月累,人心總是相互的。
張媽說:“你住那個屋子,床我都給你墊好了,學校那邊我明天陪你去辦走讀。”
韓朗點頭:“好。”
他也想跟自己的親媽住在一起,他沒和母親相處過,不知道跟母親相處是個什麼滋味。
翌日清晨六點,沈臻被鬧鐘吵醒,他幾乎一夜都沒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想的都是秦邢,一閉眼就是秦邢的臉,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睡過去,可是現在被鬧鐘吵醒,沈臻又睡不著了。
“沈少,吃飯了。”門外傳來張媽的聲音。
沈臻:“就來。”
他穿好睡衣,去衛生間洗漱,這才走到客廳,韓朗已經坐在飯桌旁邊了,張媽正從廚房端菜出來。
早餐是花生粥搭配著油條和小籠包,都是張媽親手做的,乾淨衛生,味道也好。
昨天沈臻沒顧得上跟韓朗說話,現在情緒穩定了一些才問:“小朗什麼時候來的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