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落地就離開家的孩子,你覺得他會忠於生下自己的家族還是忠於養育自己的家族?”
沈臻臉上帶笑,並不傷心,“如果我是沈家家主,我也會下手,因為我賭不起。”
沈臻笑著說:“別擔心,我可是秦叔叔二十多年的心血,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我呢?”
保姆終於放心了,但她還是揣揣不安地問:“可是二少怎麼辦?他那麼討厭你。”
“不用管他。”沈臻說,“他現在還在秦叔叔的掌控之中,如果有一天他殺了秦叔叔……”
那自己反倒要高看他一眼了。
以前為什麼沒發現秦理這麼蠢呢?
他上輩子竟然還真的跟這個蠢貨斗的如火如荼。
保姆,也就是張媽放心了,她是個沒什麼憂慮的人,而且自己不喜歡動腦子,沈臻說沒事,她就認為沒事了,於是就有了閒心招呼沈臻去吃飯。
沈臻很願意在張媽面前撒撒嬌,他從小在秦家長大,而且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姓秦,他不是秦家人,所以活得很自卑,自卑的久了,就變成了自負,他不願意和秦家人有太多牽扯,不想跟他們稱兄道弟,因為他認為自己終有一天是要回沈家去的。
那時候他認為自己是被搶來的,他的父母一定在等他回家。
他有愛他的家人在等他。
後來他才知道,他確實有家人,只是家人並不愛他,也沒有等他,他們恨不得他死在秦家。
因為只要他活著一天,秦家就可以拿他做筏子。
所以他的死,估計也有沈家人的手筆。
他的親生父母還認了蘇時清當乾兒子,給了蘇時清一個高大上的家世背景。
他的一切,最後都成了蘇時清的。
沈臻捏捏自己的手腕,他有些神經質的看著自己的手,它曾經碎過。
被蘇時清踩在腳下,活生生踩碎了腕骨。
他恨蘇時清,也恨秦越,更恨曾經無能的自己。
但他現在得離秦越和蘇時清遠一點,雖然現在秦越還沒有跟自己反目,但是有蘇時清在,想必那一天也不會遠了,一個手握實權的秦家大少想要對付一個只有名頭的沈臻,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他羽翼未豐之前,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靠山。
秦邢,秦家現在的當家家主。
沈臻看不透他,就算過了一輩子,他依舊看不透秦邢。
秦邢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他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立在那,就沒人敢動秦家。
沒人知道秦邢想要什麼,他活的像個修道士。
他沒有財欲,沒有情慾,不愛享受,也不暴力。
這簡直像個神了。
沈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打動秦邢。
張媽催促道:“快去吃飯了。”
沈臻這才從沉思中醒過來,笑著撒嬌:“那您自己也要記得吃飯。”
張媽高興道:“我知道!”
她喜歡沈臻關心她。
長輩,尤其是心疼孩子的長輩,要的一般都很少。
秦家人是在一起吃飯的,一個龐大的家族一代代繁衍下去,早就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吃飯就要開兩桌,晚輩在一桌吃飯,長輩在另一桌。
傭人們腳步很輕,整個飯廳只能聽見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
沈臻當然是坐在晚輩那一桌的。
他剛到,就注意到了所有人看自己的視線,看來他昨晚在宴會上跟人發生關係的事已經傳遍了秦家,有人鄙視他,有人用饒有趣味的眼神看他,還有人正興奮地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