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楊天山一臉不贊同地說道:“四弟妹只要能盡為人媳婦的本分,孝順爹孃,照顧四弟和小寶,妯娌之間和睦相處,我們就是一家人,應當好好相處。”
楊雙吉正想點頭贊同,楊天江卻是撲哧笑出聲來,“大哥,你可別說笑話了,”語氣是和周氏一模一樣的尖酸刻薄,“你說這話恐怕你自己也不信吧,你看看我們四弟妹那排頭,那細皮嫩肉的,你說她怎麼孝順爹孃,更別說照顧四弟和小寶了。”
“恩,”周氏滿意地看了一眼楊天江,這話是說到她心坎裡去了,右手輕怕大腿,“這事就這麼決定了,她的事情,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就不要管了,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將那懶婆娘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楊雙吉想說什麼,隨後又想到雖然他們家娶兒媳婦進門不會讓兒媳婦做牛做馬,可老大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在農村這四兒媳婦還十指不沾陽春水確實是不像話,也是應該好好管教一番,“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幾個字無疑讓周氏的眼睛一亮,既然老頭子也是支援的,那她便可以放開手腳去做。
楊天賜覺得這樣會將四哥推遠,原本他的想法和楊雙吉是一樣的,可深處一想,事情就不對勁了。
四哥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藏私房錢的,所以,他身上是絕對不會有銀子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沒有四嫂堅決的態度,身無分文的四哥又怎麼可能將銀子推回來,要知道辦喪事哪一樣不需要銀子?沒有人會拿死人入土這樣的大事賭氣開玩笑的。
所以,可能的情況只有一個,那就是四嫂手中有銀子,不然,她又哪裡來得這份底氣,回想起這兩日四嫂這兩日的行為舉止,她有可能比自己想到的更不簡單,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他才沉默地坐在一旁,並沒有開口勸。
而此時司月是完全不知道楊家人的想法,神色平靜地守在靈堂,其他的事情很少過問。
倒是楊天河和楊興寶兩人十分難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才僅僅是一個晚上,就覺得司月瘦了好多,原本粉嘟嘟的臉依舊白皙,卻沒有了血色,清澈的大眼睛下面一片烏青。
“司月,你去床上眯一會,現在事情不多,我來守著。”終究沒能忍住,楊天河加快動作做好自己的事情之後,上前跪在司月旁邊,低聲說道。
司月看了一眼楊天河,沒有說話,累嗎?跪了一晚上,肯定是累的,兩個膝蓋都沒有了直覺,可佔據了小姑娘的身體,她就有義務做這些事情,所以,一直咬著牙堅持著。
楊興寶在司月的另一邊像模像樣地跪下,“孃親,你聽爹的話,小寶會在這裡陪著姥姥的。”小孩依舊繃著臉,一字一句傻事認真地說道。
“岳母出殯那天最累,你得好好養精神,若是身體垮了,容易誤事,再說,你這般,岳母也不能安心的。”無法,見司月依舊無動於衷,楊天河只得拿陳氏說話,看著司月這個樣子,他是真的心疼。
司月想了想,點頭,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也好,”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小寶,你跪一會就站起來去院子裡活動活動,”見楊興寶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楊天河,你看著點,他人還小,別傷了骨頭。”
這話說得楊天河一愣,剛想說哪有那麼容易就傷了骨頭,可見司月一臉的認真,硬是將話憋了回去,用力地點頭,“放心,我會看著他的,你快去休息吧。”
即使是之後的幾個晚上都換成了楊天河在守夜,只是,司月原本胖乎乎的臉還是以肉眼能夠看得見的速度消瘦下來,甚至尖下巴都出來了,外人都以為司月是傷心的,想要勸解卻不止該如何開口。
實際上只有司月心裡明白,她的傷心絕大部分是記憶和身體裡殘留了小姑娘的感情,對於這一家人的遭遇,她更多的是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