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園,裡頭木材廠還不少,大大小小的,有正規的也有不正規的,老孫說的這一家規模不算小,但是亂糟糟的,裡頭木料堆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
他們去的時候,裡頭正在吵架,有人拉了一車貨堵在門口,說是木料不合格,東西做出來了,全都開裂,鬧著要他們陪損失呢。
許慕晴就回頭看了一眼老孫,神色凜然:“你做的東西都是這家廠子供的貨?”
這可是大事,如果木料真不合格,那可是要害死人的!
老孫忙不迭地擺手:“不是不是,你別聽他們亂講。”湊到許慕晴身邊小聲地解釋,“這人是存心找薦來呢,他們背後有指使的人,看著老李頭不在了,所以想要霸佔這家木材廠,使的陰招害他們呢。”
許慕晴對這樣的解釋保持懷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一邊看著院內一邊在想自己有多久沒有去老孫的廠子了,還是不能對他太放心,要時不時過去看一下。
正想著,就見那廠裡有一年輕人從背後捧了一堆木料出來,拿到院子中間,又是水浸又是摔打的,木料雖說有些變形,但是看得出,其耐受度已經很不錯了。
過後,他又從那車上拆了一根木料下來,也是一番同樣的作為,完事後將兩根木料放到一起,悶聲悶氣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們……們……們……這個,不……不……不……不是……我家的。”
一句話給他講了老久,真是聽得人心都要提起來了。
那來吵架的人嗤地一笑,一把推開他:“死結巴,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什麼叫不是你家的,不是你家的那是誰的?明明我就是從你們廠里拉出去的貨,怎麼就不是你們家的了?要坑人也不是這麼個坑法的吧?這合同可還簽著呢,白紙黑字寫著,難道是我跟鬼籤的?嗯,那也有可能哦,指不定就是你們家老李頭還陽回來和我籤的。”
“放你媽的屁!”和那人對峙的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終於被他說得惱了,跳起腳罵道,“我家老李從來不做傷天害理坑人的事,你們不放過生人,連死了的也還坑嗎?”
兩人說著說著又是一番唇槍舌戰,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那個年輕人夾在中間急得手足無措,掙得面紅耳赤,來來回回也只說得出一兩個字:“別……別……別……不……不……不。”
對方人多勢眾,吵沒兩句就率人衝進廠裡一番打砸,還不曉得從哪裡抱出兩根木頭:“你看你看,還說不是你們家的,看這些,不就跟給我們送的料一模一樣嗎?”
那個年輕人和那個婦女看到那些木料也都傻了眼了,最後這段鬧劇以他們被迫答應賠款作終結,那些人得到答覆,也就耀武揚威地開著車走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大概這樣的戲碼都看得多了,居然沒有人上去勸解他們,大家說笑著感嘆著,很快這一片就只剩下那兩個。
年輕人蹲在地上哭喪著臉,那婦女更是,抱著那堆料嚎得驚天動地,一時哭死鬼丈夫,一時又罵兒子沒出息,怎麼就生成這麼個殘廢樣,生生把那年輕人哭得面色青白神情慘淡。
老孫在一旁解說了一句:“那女的就是老李的老婆,後生是他們家兒子,是個結巴。”給她釐清了人事關係,這才拉著許慕晴走了進去,嘴上喊道,“李嫂子,李嫂子,別哭啦。”
李嫂子聞聲回頭,看見是老孫,哭得就更傷心了:“孫廠長你要是也來說要和我們退貨,那我現在就撞死在這裡算了。”
“哎哎哎,說什麼呢。”老孫頭有些尷尬,看了一眼許慕晴,和那李嫂子說,“你上回不是說想把這廠子賣了嗎?這不這個許老闆想要,我就拉她來看看嘛。”
李嫂子聞言這才收了淚,站起來打量了一眼許慕晴,又擦擦眼睛,有些慌亂地說:“那……那,那就裡面請吧。”